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肤色光洁,挺鼻薄唇,眉毛浓密,眼睛是自然弯曲的圆弧形,眼尾处略微上扬。
当他看过来时,那眸光却很淡,似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
林墨练字有点乏了,下楼散步时,似有所感,目光透过空气里散漫飞舞的花瓣,忽地,就撞上了这样一道视线。
圆滚滚的橘猫从中穿过,纵身一跃,跳到青石板砌成的花坛边缘,张开爪子伸了个懒腰,貌似要卧下晒太阳。
少男和少女的视线随即分开。
“谁啊,不认识的人,租房的吗?”
“这模样,我好像见过,莫非是陆家的女儿吗,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当年说是去大城市上班了,得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吧,啧啧。”
“当初不知道怎么的,老两口刚买上咋小区的房子没几年,就锁了搬回镇上去了,只说丢不起这个人,怎么现在她又回来了?”
“老姚,你以前跟陆家的关系好,不是还一起搬来的嘛,跟我们说说......”
“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谁记得那么清楚,马上中午了,你买的菜不拿回去做饭呐?”
闲来无事的几个邻居在园子里或站或坐,议论纷纷。
夜里,整个小区变得比白日寂静了许多,间或能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和家养小狗的汪汪声。
上方,星辰像小颗的晶石,零零碎碎缀在黑漆漆的夜幕上,下方,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楼顶天台空荡荡的,只角落里不知谁种了几盆好养活的芦荟和仙人掌。
少年站着没动,眼神仿佛没有聚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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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
半晌,身后传来温婉的声音:“阿轩,晚上外面凉,早点回屋,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嗯。”回答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
芳草茵茵,桃花落尽,树木枝头的叶片由嫩绿渐渐变成了翠绿。
林墨一早穿了件浅米色的薄毛衣,已经过肩的鸦青发丝只用木梳简单梳理了几下。
窗外雨丝绵绵不断,外面的景色像被笼罩在一层轻烟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她拿了一把常用的雪青色碎花雨伞出门了。
雨天步行总是比平常要慢一点,林墨小心翼翼地走着。她只有两双帆布鞋,另一双洗了还没晾干。
一个身影从旁边擦肩而过。
他没有打伞,黑色的卫衣帽子被随意地扣在头上,步子看似迈得散漫,但却很快就和林墨拉长了距离。
到学校后,林墨把雨伞收起来,甩了几下水珠,然后绕到教室后门走进去,把雨伞挂到木架子上,架子旁边还堆放着扫帚拖把等一些打扫工具。
今天早读课是英语,照例会有英文听写。
周围的同学们已经拿起课本开始朗读或默读了。
“墨墨,我好些单词没有背下来,怎么办......”于珍珍面有苦色。
“现在开始背也不晚。”林墨不打算再默许她听写时偷瞄的行为了。
“晚了,燕子老师来了......”
林墨抬头,英语老师打着一把黑伞,穿过雨帘走进了教室。
他身材有些削瘦,仪容俊秀,常年穿着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比别的男老师都要长一些。因为名字叫燕禾扬,同学们私底下给取了“燕子老师”的外号,明面上是不敢这样称呼的。
英语科代表巩小锐连忙把黑伞接过,挂到教室后方门口处的木架子上。
讲台上的燕老师,二十五六岁,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可林墨敏感地觉得今天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一般,他开口了,嗓音比平常多了一丝温和:“同学们,这个周末,我要结婚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
“什么什么,结婚吗......”“对方漂亮吗,你们有谁见过?”“我们可以去参加老师的婚礼吗?”老师结婚了还会回来继续教我们吗?”“喜糖呢,我喜欢吃糖,妈妈说会长蛀牙不给我买......”
教室里炸开了锅一般。
燕老师积威已久,很多同学不敢直接问他,就问自己的同桌。
燕禾扬:“......”
他示意巩小锐过来。
有点矮胖的巩小锐颠颠地小跑过去,接过一个大塑料袋,灵敏地转过身来开始一边掏一边发喜糖......
林墨看了看自己桌上分到的两块长条形巧克力和两个包装精致的糖果,有点懵。
视线又转到燕老师那里。
他平素不苟言笑,在学习上对大家要求很严格,时不时还来个随堂小测试,胆子小的同学看见他都有点发怵。
可是,今天那么乌压压的天气,都盖不住他的一脸温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