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志……”</p>
提到这个名字，白术只得叹息一声。</p>
这一辈子，所有对手中，他只敬佩顾长志一人。</p>
一个真正的天骄，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太阳。</p>
燃烧了属于自己的一切。</p>
最终留给人间的，便只剩浩荡光明。</p>
“让我们回到先前的那个问题，如果顾长志不行，那么为什么偏偏是顾慎？”</p>
这声叹息之后，白术便重新回归了正题。</p>
固然，顾长志是一轮太阳。</p>
可这世上不止是他一人发光，这世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天才，很多纯粹的人物。</p>
如果顾长志不行，那么林蕾，他自己，年轻一辈的白袖，慕晚秋……</p>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p>
单独一个人不行，那么加在一起，难道还不行吗？</p>
“只能是顾慎。”</p>
图灵平静地开口，他补充道： “有些事情，你们可以做到。但有些事情，就只能是顾慎才能办到。”</p>
“古文会的【钥匙】是他。”</p>
“褚灵等待了二十年的那个人是他。”</p>
“顾长志赠予四季旷野的幸运儿是他。”</p>
“不是因为他幸运，所以他才被这些东西选中……而是因为他叫顾慎，所以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在他的身上。”</p>
“至于为什么？”</p>
图灵刻意在这里卖了个关子，他笑眯眯伸出一只手，对着白术背后的陵园深处勾了勾： “小白，你把 “冥王火种”给我，我就告诉你。”</p>
……</p>
……</p>
花帜顶层的源能艇再度出发。</p>
褚灵怀中抱着神婴，神情很是忐忑，一方面是担心冢鬼的 “载具杀手”被动触发，另外一方面则是担心牯堡要塞那边生出变故。</p>
牯堡要塞已经失去了和 “外界”的联系。</p>
这其实是一个好消息。</p>
这意味着牯堡要塞切断了与【深海】网络的链接，在褚灵看来，林霖很明显是觉察到了【深海】的阴谋……只是她心中总觉得不安，似乎有某一个环节没有考虑周全，另外一边坐在驾驶室副舱的冢鬼，脸上也很紧张。</p>
“你准备了备用源能艇么？”</p>
冢鬼望着褚灵，紧紧攥着安全带。</p>
褚灵道： “当然。”</p>
冢鬼依旧紧张： “够用么？”</p>
“你来的路上出现了坠毁事故么？”</p>
这一句话点醒了冢鬼。</p>
他依旧是攥握着安全带蜷缩的姿势，但此刻他忽然想到了【深海】对自己所说的话……</p>
释放了旅者权限，他便只是一个凡俗。</p>
从此以后，他可以安心当自己的普通人，不必再与灾厄相处。</p>
褚灵注意到了冢鬼的神情变化。</p>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来不及说。”</p>
冢鬼纠结了片刻，喃喃道： “在顾家基地之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p>
他将黑雪山梦境，以及和【深海】的谈判说了出来。</p>
褚灵沉默地听着。</p>
听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心中不安的那一点，究竟是从何而来了。</p>
作为【源代码】，在第一次深海战争失败之后，她便遭受了驱逐，因为景山言先生的 “群星计划”，她才得以成功返回深水区的基层逻辑之中……只是从那一天起，她便再也不具备和【深海】主系统相抗衡的算力了。</p>
【深海】每进行一次系统升级，都会将这个差距拉开一些。</p>
这数十年的迭代，更新。</p>
已经让主()</p>
系统的算力，完全碾压褚灵……</p>
只是这种碾压，并没有形成 “质变”，主系统始终没有办法扫描出古文会遗留的那间会议室，这也是褚灵认为自己还有必要存在的原因，她作为【源代码】还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尽可能为古文会和世人谋取福荫。</p>
但这一次，则不一样了。</p>
【深海】发动蝉翼城事变，请动两位神座，拖住女皇和白术，通缉顾慎……</p>
这一系列的举动，在褚灵看来，都是疯狂且 “无法理喻”的。</p>
直至冢鬼将黑雪山梦境的事情说出。</p>
褚灵这边缺失的信息得以补全……她此时此刻才明白【深海】真正图谋的是什么。</p>
它想要的是第十一次升级的精神算力。</p>
通过冢鬼，它已经完成了这个目的，第十一次升级的精神算力正在源源不断注入深水区中，外面一系列的大事件吸引众人目光，等到外面事件尘埃落定，它的第十一次升级也会完成，或许根本就不需要那么久。</p>
【深海】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升级。</p>
而褚灵记得很清楚。</p>
图灵先生曾经推算过，如果【深海】系统可以持续不断地自我更新，当进行到第十一次升级之后，便会产生巨大层次的质变。</p>
她的危机感……</p>
便是来自于十一次升级之后【深海】主系统。</p>
如果主系统完成质的蜕变，自己这微渺势弱的【源代码】存在，还可以藏匿，还可以幸免吗？</p>
冢鬼的心中始终压着一块石头。</p>
关于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秘密，犹如一把悬顶之剑，他不敢跟任何人吐露。</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