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想要一个和平环境。
但总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比如张同鸣。
他亲率五万大军沿江而来,此时此刻已经在广州府正东方向,两百多公里外的梧州,和阿迪率领的奴隶军团遭遇。
不知张同鸣指挥艺术如何,如果他像老努一样牛逼,六千八百奴隶军团百分百会被团灭。
如果有老努一半厉害,奴隶军团也会一败涂地。
如果平庸,奴隶军才也不会好过。
考虑到意外大于胜算,二丫在梧州之后,张同鸣必经之路肇庆亲自坐阵,那里布置有遂发火枪,煤气罐,还有两门沉重的自产火炮用于锁江。
两道关,两道保险,张新还觉的不够,万一张同鸣是神仙附体呢?
于是他来到地牢,杀死一只鸡,敬总督一家猴。
鸡死后,地牢落针可闻声,张新站在地牢过道中间,打量这一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最后站在张同鸣老娘的牢房外。
张同鸣今年五十六岁,他老娘七十二岁,如果是普通人家,很少能如此高寿。
老人此刻形象邋遢,精神气还不错;穿衣虽然脏,却不算皱乱,手里拿着一根包浆拐杖,一看就是讲究人。
“老夫人,”张新朝牢房里抱抱拳,“在下张新,是我将你们关在这里。”
老太太不仅身体好,说话也颇为清晰,气势也颇为强大,敲击手里拐杖,喝骂道:“身为大明百姓,享皇恩浩荡,却行造反之事,败类!”
张新缓缓摇头,回忆道,“我是大明百姓,一个山村里长大的孩子....”
张新语速不快不慢,简明叙事,几句话一转聊到李聪聪身上。
“她眼睛看不见,却能辩识珍宝,这是一个身世可怜,却又聪慧的女子,可是后来她被方从哲的儿子所害!”
张新看着老太太浑浊眼睛,“您给评评理,做为一个普通人,我该怎么办?”
老太太想说什么,被张新打断,“不要跟我提告官,大明首辅儿子杀死她父亲,可以毫发无损,百官包庇,万历包庇,我只能凭自己向那些官老爷们讨公道。”
最后,张新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问,“您还觉的我是败类吗?”
地牢里安静到极致,几名第四队队员感同身受,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他们也有类似,甚至更惨经历。
之所以接受玩命训练,为的就是有机会也要找万历报仇。
“你比绝大多数人勇敢。”老太太喃喃一句。
“希望老夫人能给张总督写封信,劝他不要做出冒险举动,只要万历把凶手送到广州,之后我会带人远走海外,你们会平安无事。”
“如果我拒绝呢?”
“如果我在梧州失败,又在肇庆失败,如果我报仇无望,那还要理智干什么?”
思考七八秒,老太太眼睛从众多晚辈身上扫过,咬着后牙槽道,“我写!”
伪装要彻底,张新郑重朝老太太抱抱拳,“感谢老夫人深明大意。”
随后队员找来笔墨,由老太太讲诉,由她的一个孙子执笔,不久后,扬扬撒撒一千字家信书写完毕。
仔细阅读,是张新想要的内容,派人将信送出,希望可以安抚张同鸣躁动的内心。
如此,张新总算可以稍稍安心。
返回总督府一进院,在可以打排球的巨大会客厅上首,张新在宽大太师椅上稳稳坐下。
所有事情有人做,他只要坐在这里扮演NPC就行。
主人喜欢一动不动,家里宠物也是。
两只护卫犬,两只长成的孟加拉虎迈着优雅步子,轻轻走过来,卧在主人脚下,一副荣辱不惊,懒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