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们发现了土路上几排巨大的脚印,一只比一个成年人躺下来还要大。
看着脚印,法蒂尔声音凝重的说道:“是龙类,成年龙类的脚印。”
阿格莱亚心脏提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暑假曾经被火龙掳走的一幕。紧接着又想到了海尔茨堡的毁灭,那可是导致一半妖精死亡的惨案。
想着想着,两人来到了半山腰,在这里,海格消失了,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洞口周围布满苔藓,长着茂密的荨麻,高高的荨麻一直齐到洞口。
两人对视一眼,法蒂尔拿出魔杖,在阿格莱亚手臂上敲了一下:“迪斯勒隼门特。”
他们再度进入了幻身状态,分过荨麻向洞内走去。
进洞之后,洞内到处都是堆积的椽木。那些缘木粗大,上面积满了厚厚的陈年污迹。而越往前走,洞内便愈发的开阔。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洞近百米高,上面倒挂着各式各样尖锐的钟乳石。
走着走着,一股腐臭异常的气息扑面而来,阿格莱亚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孔。仔细一看,她看见一只庞大的火龙脑袋贴在地面,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那火龙脑袋异常庞大,上面分布着黑色锐利的尖刺,看起来颇为狰狞,是一只成年的赫希底里黑龙。
可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久,也没见那只火龙攻击,警惕,甚至动弹。它只是倒在地上。
仔细一看,这只巨大的赫希底里黑龙已经死了,它浑身冰冷,瞳孔涣散,身上的鳞片间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腐臭味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阿格莱亚松懈了一点,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法蒂尔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都是谁干的?”
阿格莱亚不知道,她缓缓的绕着那头巨大的龙尸走了一圈,这头黑龙正事当初她在海尔茨堡看到的那头身强体壮的黑龙。
再往前走,又是看到一头倒在地上的火龙,这是一头翅膀短短的火龙,通体呈暗红色,分不清楚那是干涸的血液还是鳞片本身的颜色。
看到它的瞬间,阿格莱亚就认出来它了。这玩意和霍法当时在海尔茨堡还打了一场。
只是现在,和那头赫希底里黑龙一样,这只火球倒在地上,浑身冰冷,没有丝毫气息。明明几个月前,它还可以散发出近似太阳般的灼热高温。
这一幕让阿格莱亚心脏抽搐,火龙的死亡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现象,
“这只龙,是我让人从东方送过来的。”
法蒂尔蹲下身,用魔杖戳了戳火龙僵硬的眼睛,轻声道:“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你送过来的?”
阿格莱亚复述了一遍。
“是的,我用药物和一群东方巫师换来了这只雌性火球,本想把它送去古灵阁看管起来,用于繁殖,结果中途被人劫走,谁知道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抚摸着火龙的身躯,喃喃低语。
“是你毁灭了海尔茨堡?”
阿格莱亚立刻警惕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世界的稳定,杀死妖精对我有什么好处?”
法蒂尔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是谁做的?”
阿格莱亚立刻问。
法蒂尔保持缄默。
阿格莱亚继续低声追问:“你知道是不是,你们不都很了解龙类么?”
法蒂尔壁咚一声把阿格莱亚按在墙壁上,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奇!?”
阿格莱亚被法蒂尔突然动作吓了一跳,自己不经意的话似乎触及到父亲某根敏感的神经。
法蒂尔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下来,他在阿格莱亚面前竖起手指:
“收起你那种对未知无意义的探寻,会死的!”
说完,他松开阿格莱亚的肩膀,继续检视龙类的尸体。
阿格莱亚揉着肩膀,不甘心的闭嘴。
这个巨大的山洞仿佛就像巨龙的墓地一样,里面到处都是死去的火龙,都是成年龙,威尔士绿龙,短鼻龙,蛋白眼......越往前走,地上的干涸的血迹便越多。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阿格莱亚面色一振,她听到了自己那头威尔士绿龙的叫声。
“伊丽莎白。”
她转过石洞转角,看见了一排被吊在石洞半空中的各色火龙。正是失踪的幼龙,它们全部被粗大的钢链锁住,吊在溶洞顶部,神情萎靡不振,低声的哀嚎呜咽。
它们身上插着各种管道,管道通红,里面流淌着红色的鲜血。它们从龙类的脖子上流淌出来,最终汇聚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
一个半秃脑袋的男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属操作台边,对着一颗一尺多长的灰色龙蛋挥舞着魔杖。
在看见那个男人,阿格莱亚猛地握紧拳头。是这个家伙,诺伯.海格,那个暑假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诺伯整个人已经变得和暑假时截然不同,虽然外貌没有太多变化,但他嘴角流淌着白色的沫沫,眼圈漆黑,眼珠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一边挥舞魔杖,他一边厉声咆哮:“蠢材,药采回来了么?”
阿格莱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他在骂自己儿子。
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从袋子里取出魔药。
“来了来了。采回来啦。”
“快点!!”
诺伯海格不知道有人潜入了山洞,他依然怒骂:“别让我等太久,融合失败,老子把你扔坩锅里去!”
“是...是...”海格惊恐的掏出一个药罐,菌类放在里面,手忙脚乱的啪唧啪唧捣烂。
骂完,他站在巨大的操作台面前,晃荡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咕哝,那试剂在不断的变换颜色。
诺伯.海格看着不断变换色彩的药剂,眼神狂热至极:“快了...就快了...我已经足够接近神灵了。”
然而这时,旁边又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好似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看见半巨人男孩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摸来摸去,原来是他失手打碎了药罐,那些采集回来的药物撒了一地。
诺伯海格一个激灵,眼睛迅速变红,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再度由冰冷回归疯癫。
“混账!”
他胡须抖动的尖叫一声,魔杖变成了紫色长鞭,他提着鞭子就冲了过去。
“你.....!”
他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抽在了海格身上,高声尖叫:“你这头猪!蠢材!造粪的机器!”
被打的海格抱头鼠窜,哀嚎打在地上滚来滚去,但诺伯红着眼睛,一点怜惜的意思也没有,癫狂的好似一头发疯的野兽。
“让你做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谁养你的?”
“吃的喝的哪里来的?”
“废物,蠢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摇摆不定的负面能量,那能量将山洞里所有物品的影子都拉的老长,在墙上摇摆不定。
躲在旁边的阿格莱亚捂住了嘴巴,这负面情绪几乎让他反胃,他当初在威尔士遇见这家伙时,还以为他是一个被麻瓜冤枉的倒霉巫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一个魔鬼。
半巨人男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打滚,诺伯越打越气,越打越来劲,他似乎可以在蹂躏自己孩子身上找寻到极大的快乐。
一股无名怒火从阿格莱亚小腹燃起,她感觉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她打算给这家伙来一次偷袭,先下手为强制服他。
可这时,法蒂尔也从她身后钻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他身体晃荡了两下,难以置信的低语了一声:
“诺伯!?”
他声音并不大。但鞭打儿子的诺伯海格却像触电了一般,他猛地一回头,抽出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