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彗星一闪而过,落至地面之前,便已化作尘埃。
树木疯狂生长,眨眼苍天,眨眼凄凄。蜥蜴吐出舌头,伸向空中飞舞的苍蝇,却在抓到猎物之前,枯萎,腐朽,化作灰烬。
爱人向他走来,向他索求拥抱,却在碰触的刹那温暖之后,交身而错。
万物流转,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星辰摇摆不定,日月交替之间,明亮黯淡往复,海潮起起落落,江河东去,逝者如斯,红颜枯骨,沧海桑田,凡尘了了,一江飘摇。
无数奇奇怪怪的画面从霍法眼前一闪而过,直至重重摔至地面,他才觉得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
“西尔比”
他下意识喃喃的喊出了一个名字,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和久远。刚刚暴烈如油的激烈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他看着黑漆漆的穹顶,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大箱子和防水布。
回忆涌上心头。
“法蒂尔”
他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呼出的气体吹动了顶上一层蛛网,簌簌的灰尘落入他的口中,他慢吞吞的爬起身,身上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视线十分破碎,自己的眼睛就像变成了万花筒一样,他身体十分疲惫,疲惫到几乎不能直立,他抓住了身边一块黑色的防水布,才勉强没有摔倒。
但没坚持几秒,他还是摔倒在地,疼的两只腿都在打颤。
“克洛伊”
回忆咕嘟嘟的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他呼出一口气,卷起一片灰尘,力竭的跪躺了下来。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
他重复着这三个名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身边除了堆积着厚厚灰尘的防水布,还是防水布。
直到有一块硬物硌的他膝盖疼痛,他才重新机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摸出了那块硬物,那是一条光芒黯淡的水晶项链,做工精巧,十分漂亮。
出于某种本能,他下意识的牢牢握紧了项链,扶着身边的防水布,一点点的向外走去。在身后留下了一排蹒跚的脚印。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
他无意识的重复着三个名字,走上了空荡荡的楼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到帮助,找点水,找点食物,找点夜晚
事与愿违,经过漫长的跋涉之后,他看到的却是刺眼的阳光。它从高的看不见顶的穹顶天窗照射下来,照在霍法的脸上,让他几欲眩晕。
他扶住身边的墙壁,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按钮,随后便靠在墙上气喘吁吁起来,胸口火辣辣的疼。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声音。
叮咚。
“九层到了。”
一扇门打开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噪杂的让人头疼。他喘息着,大脑一片混乱。
直到有人喊,“喂,你进不进来啊,电梯要走了。”
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翻身钻进了金碧辉煌的电梯。
电梯里全是人。
但没有一个霍法认识。
“灾害逆转司的。”有人同情的问他。
“呵呵”霍法牢牢的捏着手中的项链,喘气。
“真可怜,这年头的实习生真不好过。”
有人同情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刚来实习的时候,乔治派我去修一个麻瓜的马桶,那马桶被施了恶咒,一按就往喷shi。”
“也诶,你可真恶心。”
“别说这个,话说,你们部门找到伯莎.乔金斯了么?”
“还没呢。”
“真奇怪,度假也不用度这么久,阿尔巴尼亚那么好玩?”
“管她呢,那个女人总是神经兮兮的,去哪儿也不奇怪。”
叮咚。
悦耳女声:“第六层,魔法交通司,包括飞路网管理局、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门钥匙办公室和幻影显形测试中心。”
电梯停下,人群进进出出,出出进进。
霍法听着耳边女声,知道自己还在魔法部。
“西尔比法蒂尔克洛伊米兰达米兰达”
想到被自己关在电话亭外面的朋友,他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混沌无神的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手掌径直按向了一层。
电梯停下。
他被那些顶着高帽的人拥挤着推出电梯,推推搡搡的撞来撞去,如同人群中的弹弹球,空气中到处都是惹人厌烦的纸飞机,还有炫目的几乎亮瞎眼的阳光。
他低着头,握紧手中的项链。摇摇晃晃的穿过人山人海的壁炉走廊,在人堆里拥挤着,来到了烈日当空的伦敦街道。
刺目。
鲜艳。
圣诞节的冰雪早已消失,宽阔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红色的双层大巴疾驰而过,行人悠哉悠哉的闲聊,飞舞在空中的是五颜六色的气球,马路边是光鲜靓丽的名牌商店,少年踩着滑板从台阶上滑下,情侣在街边拥吻,法拉利疾驰而过发出炸街的轰鸣。
远处有一个人影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米兰达”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走近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张广告牌里的海报。
那广告牌里,一个戴着墨镜的酷酷男人平举着一把枪,怀里是一个抱着纸袋的女孩,那女孩模样和米兰达有些神似,但绝对不是她。
看着那张广告牌,霍法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他坐在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海报下。看着图片里让.雷诺那个酷酷的大鼻子,精神恍惚。
1994年。
五十年之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