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知道什么是规矩吗?规矩是上面的人定来管下面人的。”小柴禾道:“我小柴禾做事,最讲规矩,主顾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你……”
“你他娘的算个屁!”
“揍他!”
场面登时热闹起来。
三十个光膀大汉扑上去与疤面的人扭打在一起,瞬间便是的青帮火拼的势态。
又有肌肉又有拳头,双方都极是凶狠,时不时还砸出些血来,混着“老子干碎你全家!”之类的大骂声不时响起,场面自然是极为火爆精彩。
这样的阵仗围观的人自然是不少,围成一个大圈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停地有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五丰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小竺站在一边看着,嘴里时不时喃喃道:“死公……老猪狗……贼花根……”
秦玄策翻了个白眼,暗骂她竟又在学这些骂人的话。
有人喊着要到巡捕营报案,有人却希望别去报案,能让这样的精彩持续地更久一些。
可惜,随着疤面的落荒而逃,这场火拼终究还是结束下来。
事实证明,五丰街的疤老大完全干不过西四街的小柴禾……
贺琬走进笑谈煤铺看了看,见只有一个老头正扶着一个少年,拿着细麻布给他包扎头上的伤。
贺琬便皱了皱眉,向贺丰收吩咐道:“大哥派了他的心腹掌柜何成过来,你去看看他的马车停在哪……”——
二楼的茶馆中。
唐芊芊给桌上的三人分别添了杯茶水。
只有她的位置是背对着窗的,并不是随时都能看向楼下。
但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听得出来。
“三位掌柜也都看到了,我们虽然刚入行,这生意也小,却不是任人拿捏的。”
座中的三人说起来是掌柜,但在这京城市井中,却都是有些地位的人。
唐芊芊对面坐的是贺家炭铺的掌柜,何成。贺家在京城算是头一等的富商了,不同与一般的商贾,贺家背后站着的是包括二个郡王府、五个伯府在内的勋贵们。贺家拿着这些勋贵的银子做生意,每年给他们巨大的分红,所做的生意包括炭火、珠宝、海运、瓷器、古玩……
左首边坐着的是文家炭铺的掌柜,文有术。文家本是富商,经历数代,如今却已算是官宦。但家中赚钱的生意自然是不会抛下,自有族人打理。京中欢场名气颇大的‘风流檀玉郎’便是文家长房三公子。文家只做上等敬碳,家中主要的业务却是檀香、笔砚、书籍、字画等等。最近京中颇被读书人追捧的‘不已斋’便是文家收购的。
右首边坐着的是陆家矿业的掌柜,陆方之。陆家主要是做林矿业,在京中店铺不多,财势却绝不逊与别家。背后的靠山亦不容小觑。
面对这样三个掌柜,如王康这样的民间商贾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唐芊芊却是极为自如,又接着道:“一会巡捕营还会过来。”
文有术道:“唐老板这是黑白两道都打点好了,又何必还请老夫过来?”
唐芊芊笑道:“自然是谈生意。”
何成却不想让唐芊芊掌着主动权,抚须叹道:“可惜唐老板被砸坏了这么多蜂窝煤。”
意思是:你还立足未稳。
“我故意的。”唐芊芊眨了眨眼,笑道:“不过就是重新被砸成煤渣,扫起来再制就是,能有多大损失?”
陆方之抚须苦笑,何成则是一愣。
唐芊芊又道:“我家夫君说了,让他们砸,一方面也要让这些人出出气,另一方面,也让京中人看些热闹场面。让他们……广而告之。”
陆方之笑道:“好一句广而告之。”
何成道:“但你们这下午的活动可就做不成了。”
唐芊芊笑道:“何掌柜不用担心,一会便知。”
何成便道:“既然你们能找到人罩着,又何必找我们合作?”
这却是将话题又绕了回来了。
唐芊芊却是反问道:“三位都是做宫廷炭的,本该看不上这些小本小利的东西,却又为何会过来?”
三个老掌柜俱是无言以对。
唐芊芊便接着道:“因为你们看到了银子。三位都是在这行呆了大半辈子的老手,自然明白你们的炭火金贵,是贵在没有那一丝烟气。如今这煤渣虽然价格贱,用起来却是一样的。上等碳也好,蜂窝煤也好,往炕里一丢,有什么区别?说起来,反而是这煤更好用些。”
“那又如何?”文有术道:“打个比方吧,老夫给建平王府供炭数十年了,每年都只用上等的红萝炭。呵呵,难道有朝一日,王府还能不要红萝炭,反而要你这黑乎乎的、几文钱的蜂窝煤不成?那成何体统。你这蜂窝煤再好烧,也配不上王府的尊贵。”
“王府自然不会用黑乎乎的煤。但这个呢?”
唐芊芊拍了拍手。
三个老掌柜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丑丫头提了一个铁盒子过来。
那铁盒子做工极有些精美,上面镂空着一个富贵花图,里面冒着炭火的红光。看起来煞是好看。
那丑丫头将这铁炉子将桌上一放,也不说话,径直就走开了。
三个老掌柜马以就能感觉到那铁炉子冒出来的热气。
唐芊芊笑了笑,道:“不用我说,三位也知道这里面是烧的是什么吧?我可烧不起你们的炭火。说起来,哪怕最上等的银骨炭,也比这个蜂窝煤有烟气。”
三人一时无言。
唐芊芊又道:“黑乎乎的煤球进不了那些富贵主顾的屋子,这样一个热腾腾的精美炉子却不同。这一个炉子,可是能烧上大半天呢,几位可以猜猜,要烧掉几文钱的蜂窝煤?成本几许?售价又是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