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忆震惊地看向薛婉霜头上的朱钗,她第一次看到薛婉霜戴着这根朱钗,第一眼也的确惊艳了,这三朵朱色的花用一块极品红翡雕刻而成,是极为罕见的鸡冠红,颜色浓淡相宜,晶莹剔透,不见一点杂色。
萧灵忆还在想,这等宝物,薛家怎么会有?
薛家虽然还有个宁远伯的爵位,但这爵位是第一代宁远伯,薛婉清的曾祖父拿命换来的,与薛家后面几代子孙都没有太多关系了,家中没有一个出色的子孙,薛家当今伯爷薛式篷是个只知道斗鸡遛狗之辈,嫡妻死的时候,还差点为嫡妻的嫁妆与谢家对簿公堂。
薛家最辉煌的时期都不可能拿得出手这等成色的朱钗,更别说现在穷得都快要当裤子了。
萧灵忆不由得朝薛婉霜的头上看了一眼,难掩艳羡。但无论如何,薛婉霜与她是姨表姐妹,谢知微当着众人的面让薛婉霜没脸,也同样是让她没脸。
“谢大姑娘,这朱钗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也与你无关,朱钗就是朱钗,哪里还有什么名字,又不是人,还有父母帮忙取名不成?”
谢知微瞥了萧灵忆一眼,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她在离薛婉霜三步远的地方立定,“薛二姑娘,这根朱钗在我母亲嫁妆单上的名字叫‘若木之花’,取自《楚辞·天问》中‘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天下只此一根,中间那朵花的背面有个‘崔’字。偷我母亲的朱钗送与你的人,大约是没有过告诉你,我母亲所有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上面都有崔家的铭字。”
整个珠翠阁的二楼,一片寂静,所有人此时都盯着薛婉霜头上的那根朱钗,只见它闪着如火一般的光,红艳欲滴,根根纤细的花蕊上,一点点嫩黄,随着薛婉霜发抖的身体,轻轻颤颤,花香似乎溢出来,散逸在天地间。
薛婉霜算不得多漂亮,若木之花的光将她一张原本平平的脸,添了三分颜色。
谢知慧冲了上来,她一把拔下了薛婉霜头上的朱钗,翻过来,果然看到,第二朵花的背后,细若头发丝刻成的一个“崔”字,因红翡晶莹剔透,这个“崔”字不难看清。
原本在二楼大堂里看热闹的几个贵女也连忙围了上来,眼尖地看到之后,均惊诧地看向薛婉霜,就好似,谢知微口中的那个“偷”,就是薛婉霜。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虽小,也不妨碍整个二楼的人听得到。那些没有机会凑上来的人也不再怀疑,想必这真的就是崔氏当年的嫁妆之一了。
怎么会戴在薛婉霜的头上呢?
居然会被谢知微给发现了!
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薛家是穷疯了吗?居然光明正大地把人家亡母的嫁妆戴在头上招摇过市,也不嫌丢人。
眼见形势不好,萧灵忆虽然嫌丢人,可也不得不想办法挽救一二,连忙问道,“霜表妹,这朱钗既然是谢大姑娘的,怎么到了你这里了?”
薛婉霜不是傻子,形势陡转之下,她也知道,此时撇清自己是最明智之举了,她落下泪来,柔柔怯怯地道,“是,是我大姐姐送给我的,我哪里知道,这朱钗是怎么来的?想必是谢家的长辈赐给她的。”
“你胡说,这朱钗既然是我崔大伯母的,我崔大伯母既然不在了,她的嫁妆必然是封存好将来要给我大姐姐的,谢家的长辈怎么会动,更不会赐给清表姐。”谢知慧气怒道。
这意思就是薛婉清偷了先谢大太太的嫁妆了?若果真如此,她薛家的姑娘们还有什么好名声?
薛婉霜是死都不会认的。
“听闻贵府老太太对我大姐姐疼爱得不得了,比疼亲生孙女都还疼,把我大姐姐接到贵府上亲自抚养,既然如此,把先谢大夫人的嫁妆赐给她又有何不可?”薛婉霜抹干了眼泪,看到谢知慧气得双眸瞠圆,方才觉得总算是搬回了一局。
“薛二姑娘,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说,你说这朱钗是我祖母赐给清表妹的,你有何证据?”谢知微淡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