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课该怎么上?
在吃早餐时,郑经也在认真地考虑着这一问题。
别看他只是答应了临时教教,但对于教学,他在态度上绝对是认真的。
若是按常规方法来,这问题倒也简单,因为所谓的经义,无非是指儒学里的四书五经,也就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输,以及《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经。
而按照惯常的教法,包括在这个世界的教法,都是从四书中的《论语》、《孟子》教起,之后是《大学》、中庸,再往后才是五经。
教的方法也很简单,先死记硬背,然后再释义。
也就是说,哪怕接下来还有起码二十天的旅程,在这二十天里,郑经只需给中二少年讲讲《论语》就足矣,而讲《论语》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那样教的话,会显得他太过于没本事了,因此他得重新整理一下思路,以让那个才十岁的中二少年,不仅要听懂他所教的,而且还得喜欢上听他教。
这稍稍有点难度,但也不算事,只需提前整理一下思路而已。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第一堂课,学生却不止陈蒨武一个。
清冷小道姑自然是要守在中二少年身边的。
原本应继续跟着郑书笙去学三绝谱法及和弦技法的傲娇郡主竟然也改主意了。
再加上明显是要督学的腹黑王妃,以及一个前来准备教陈蒨文曲律的郑书笙,他这堂课的学生就变成了五人。
五人就五人吧。
别说才五人,就算是几百上千人的讲座,郑经也不是没上过。
“这第一课,我就给你讲三个问题,一是《论语》是什么,二是为啥要学它,三是怎么学。”
他就这么开始了。
连书都没拿。
因为中二少年才是他的正式学生,而其她人只是旁听生,因此他将讲解对象定准了陈蒨武。
第一个问题自然是没啥出彩之处,无非就是告诉他,《论语》是孔圣人及其弟子言行整编而成的一本语录集。
因此他很快就转到了第二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要学《论语》,我将理由总结成了一句话,那就是:读圣贤书,明君子理,走天下路,行仁义事,懂世间难。”
出彩的地方开始来了。
“打个比方说。
“假如你犯了错,被王妃娘娘训,甚至是挨揍,该怎么办?
“再比如说,你一不小心惹到徐玄机了,她要揍你,而你又打不过他,又该怎么办?”
这种假设问题的方式,一下就勾起了陈蒨武的兴致,他即刻就回道:“那还能咋办?只能忍咯。”
“会不会觉得忍得很憋屈?”
郑经又追问了一句。
陈蒨武不假思索地回道:“那肯定会。”
“如果你学过了《论语》,那你就不会觉得憋屈了,因为你可以跟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郑经的标准答案来了。
陈蒨武的眼神立即就亮了起来:“咦,这话有点意思。”
很显然,因为这样一个例子,他已经把这句话给记住了,并且还觉得这个他原本是想当成姐夫的新老师的讲课方式,比原来教他的那些先生要有趣得多。
别说是他,就连已经学过《论语》的陈蒨文和郑书笙,也觉得这种教学方法特别与众不同。
要知道,惯常的教学方法,是老师捧一本书,学生再捧一本书,跟读上几遍,然后当先生的再根据自己的理解释义一番,再说几句“一定要多读圣贤书”之类的空话就完事。
以经解经、晦涩难懂不说,还枯涩无味。
跟某人的这种教法差距实在是太远了!
唯有被当成反面例子来举的腹黑娘娘及清冷小道姑觉得很无辜。
咱们是来听课的。
不是被你来当反面教材的!
而郑经却并没有理会她们的感受,又举起了例子:“再举个例子。
“假如你再碰到下面那些士子来烦你,你又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你有没有办法一句话把他们给气走不说,还拿你无可奈何?”
又一个假设性问题被他抛了出来。
陈蒨武立即又歪着脑袋想了起来。
把人给气走肯定是没问题的,一句不想搭理你就能解决问题,但那样的话,势必会被认为无礼,一旦传到他的腹黑娘娘耳中,十有八九又会挨批甚至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