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后,王宪台带着一群属官往外走去,其中不少人都转头仔细打量林彻,想把这个被自己上官显得很看重的小娃娃记在心里。
等人都走了,林彻便被苏知州抓到书房,认认真真的读了一个时辰的孟子,从苏知州的闲话中得知,王宪台名叫王镕,正是为了大牢案而来。
这个案子报上去后,路中各个衙门都被震动了,不等朝中的反应,就先让提刑司先来彻查一遍。
“伯父,那王宪台可知道真相?”林彻问道。
苏知州摇摇头,“不知道,按着咱们原先的商量,先不暴露蒲家的事,仆与王宪台相交多年,他就是个耿直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了,绝对要对蒲家下手的,可咱们这不是还没做好准备么。”
林彻放下心来,“伯父做得对,等咱们有了把握,再行雷霆一击。”
“对了,梁师爷说你打算在城外弄个马球场,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玩物丧志哦,我们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苏宗彦以为林彻是年少贪玩,所以打算敲打一番,免得一颗好苗子步入歧途。
林彻没想过这事能瞒着苏宗彦,就算梁师爷不提,到时候那么大的动作,难道还能不让他这个知州知晓?
“伯父,我大宋的外敌一向都是北方游牧的异族对吧。”
“当然,前有辽夏,后有女真,如今又来了一个蒙古。”
苏知州不知道林彻怎么把话题转到这里来了,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这也是他在林彻面前习惯了老师的身份,下意识就先回答学生的问题。
“这北方异族对我们的最大优势就是骑兵,可如今我大宋已经没有养马之地了,这以后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苏知州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南渡之前,我朝就没有多少养马之地,这一直是我朝的痛楚,之几百年来,实行过各种 马政,却见效甚微,反而扰民甚重,多数时候都属于恶政。”
“那伯父想过没有,为何百姓不愿意替朝廷养马呢?按说,朝廷的马政在设计之时,也是兼顾了小民的生计的,为何往往行不通呢?”
“为何?”
“以小子的拙见,抛开吏治方面的事,主要是无利可图,要知道一匹马的食量等于四个士兵,而战马又不能用来拉车驮物,也不能拉犁耕地,对百姓的生产生活毫无用处,偏偏还要让这些穷困小民为养马劳心费力,垫付草料,若是马病了死了,还得被官府追责,免不了家破人亡。”
“你说的事情,历代贤臣皆知,但到现在依然没有良法,这马又不能不养。”
“所以小子想试试别的办法啊。”
“你的意思是你那马球场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伯父,小民力弱,养马只能越养越废,那就不如那富人来养。”
“嗯?似乎有点意思,你具体说说。”
“小子是这样想的,一个人的追求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层次。”
“额?”苏宗彦不免被闪了个腰,说着养马,怎么又跳到这里呢,不过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这孩子就是天马行空。
“第一是求生,就是为了吃饱穿暖,能够活下去。”
“第二是求安,就是追求安稳,安全。”
“第三是情感,亲情友情等等。”
“第四是求名,要让别人尊重自己,羡慕自己。”
“第五是求心,就是个人的理想抱负,让自己成为自己所期望的人。”
林彻说完这五条,便稍稍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