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贤苦恼之时,荆州战报被流星一般报到淮南曹操行辕。曹操接报大惊,当即召集众文武商议。
不多时,一众文武大臣聚齐,曹操将荆州情况说了一遍,随即道:“如今荆州遭逢地震,江陵城墙崩坏,难以守御,曹仁来信请求撤军,诸位以为如何?”
荀攸道:“江陵之战至今已历时十月有余,期间双方多次交锋,互有胜败,全都已经筋疲力尽。但计算双方损失,则曹仁损兵最重。如今北方已然稳定,用江陵拖住周瑜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命曹仁撤出江陵,退守襄阳了。”
众谋士都表示赞同。
曹操于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传令曹仁,让他撤离江陵。眼下关羽隔绝汉水,刘备阻断旌阳,单凭曹仁一军之力,难以安全撤退。可命乐进、徐晃、文聘、满宠出兵,与曹仁里应外合,打通撤退道路。”
荀攸道:“荆襄各军都已久战疲惫,况且与孙刘联军相持日久,双方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恐难以冲破刘备大军的阻击。以我之见,当派出一支生力军前往接应曹仁,以雷霆万钧之势强行打乱孙刘联军部署,方可从重重阻隔中为曹仁大军打出一条安全的生路来。”
曹操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命汝南李通率部南下,进入荆州,接应曹仁撤退。”
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荆南地区,尚有四郡之地,桓阶、刘贤、裴潜等多路人马,该当如何安排?”
荀攸想了想,道:“前些时候,桓阶曾被刘磐叛军擒获,幸得刘贤出兵解救,方才得保无虞。有此一事,桓阶声威大跌,已不足以掌控荆南。依我之见,当召回桓阶,另委派良吏主掌荆南防务。”
曹操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保守荆南?”
荀攸笑道:“为何不守?”
曹操道:“荆南地处大江之南,一旦弃守江陵,荆南与我而言便是飞地,既不能收取钱粮赋税,也无法征调兵员,还得留兵驻守,以防被孙刘夺去。岂不是弊大于利?”
荀攸道:“荆南四郡对我军而言固然无用,但若落到孙刘手中,却可大大增强其实力。与其如此,何不就以四郡钱粮养兵,使之守卫荆南,抵御孙刘。即便日后孙刘最终经过苦战打下了荆南,荆南四郡也定将残破不堪,无法供养孙刘大军了。”
旁边程昱也赞同地道:“此言甚是!与其将荆南完好地送与孙刘,不如留兵死战。如此,既可疲惫孙刘联军,也可打残荆南,使孙刘联军即便拿下了四郡,也无法从中获得足够的利益。”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既要召回桓阶,便当另委重任于他人。诸位以为,何人可当此任?”
程昱道:“荆南之地,眼下只有刘贤之军最为强盛,其父刘度又为零陵太守,若是父子同心,对孙刘联军来说必是一大祸患。”
荀攸也道:“可对刘贤封官赐爵,令其主掌荆南军务。刘贤年少气盛,若得显要爵禄,必定会倾力报效朝廷。我军便可坐看荆南乱战了。”
曹操点头道:“此举名为保守荆南,实则却是推荆南四郡于战火之中。孙权、刘备即便最终击破刘贤,也必将实力大损,数年之内绝对无力北上。此计大妙!”
贾诩道:“此计诚为妙计!只是需防刘贤举荆南而投孙、刘。”
荀攸道:“刘贤坐拥大军,又有四郡支应钱粮,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若投降孙权、刘备,孙、刘两家又岂能给他如此高的权位?既然投降不如抵挡所得更多,刘贤又岂会投降?”
贾诩道:“就算刘贤不会马上投降,但当他被打得势穷力孤,穷途末路之时,也难保不会投降以求活命。”
荀攸道:“即便如此,也于我无损!可在召回桓阶之时,令其择选荆南名士豪杰带回中原,最大限度削弱荆南潜力。”
眼见众人计议已定,曹操道:“既如此,便留刘贤镇守荆南。只是该封其何等职位,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抵御孙、刘?”
程昱道:“丞相既要驱使其死战,便不可吝惜官爵。自江陵之战开始,刘贤领兵转战油江口、巴丘、沙羡、罗县、州陵等地,连败孙刘两军名将,又平定武陵蛮乱,杀敌甚多,立功甚巨,计其往日功勋,已足可名列上将、拜授勋爵,何况今日更欲其为国出力,理当从重封赏。”
曹操闻言,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我这就请陛下下诏,拜刘贤为镇南将军、都督荆南四郡军事,授其爵为汉昌乡侯。其余四郡太守,也当各有封赏。只是何人愿为使节,去荆南下诏?”
荀攸道:“兵凶战危,若加派使节,恐受辱于孙、刘逆贼之手。如今桓阶持节在荆南,可命人将诏书送与桓阶,就命桓阶持节宣读诏书可也。”
曹操点了点头,道:“然则谁可为信使?”
场中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起身道:“若丞相不弃,我愿往荆南一行。”
曹操闻声看去,只见出言之人正是刘巴,不由大笑道:“有子初去,我无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