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黄忠命令鼓手全力击鼓,与史阿一左一右将刘贤护在中间,命侯成擎住旗帜,往战场而去。一边走一边命人高呼:“主将在此,众将士随我杀敌!”
一众军士闻言,回头一望,见主将旗帜果然在快速向战场移动,黄忠、史阿一左一右杀进敌阵,势如破竹,众军一时士气大振,人人奋勇力战,江东军顿时抵敌不住,节节败退。
周泰、蒋钦望见刘贤旗帜,想要上前厮杀,然而全军阵线动摇,难以挽回,只得且战且退,退到江边,在后军两千人及江上战船的弓弩掩护下,这才站稳了脚跟。
黄忠领兵冲杀了一阵,见江东军箭矢如雨,一时难以攻克,只得领兵退回营寨。
刘贤被黄忠、史阿护在中间,浑浑噩噩地在战场上走了一遭,手中宝剑根本没有机会杀敌,反倒是身上被周围飞溅的血液染红了一片,血腥味十分浓重。回到大帐,刘贤仍旧双眼发直,不发一言。黄忠喝道:“将军,回魂了!”
连喝数遍,刘贤怔怔地看着黄忠,突然“哇”地一声干呕了一阵,双眼这才渐渐回复了神采。要说刘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战斗了,但无论是捉拿诸葛亮、鲁肃,还是赤壁之战,都是在浓雾和夜间,视线不清,刘贤又躲在船上。真正亲临一线战斗,亲眼见识到战争的残酷这还是第一次。
沉默了许久,刘贤这才轻声道:“我军伤亡如何?”
黄忠道:“战死二百三十七人,伤五百六十二人。敌军战死五百余人,伤三四百,算起来我军小胜了一阵。”
刘贤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是一场前锋战,敌我两军就死伤接近两千,士卒们是真苦啊!”
众将闻言,尽皆心有戚戚,沉默不言。
刘贤道:“战死士卒是否已经收敛?伤兵是如何安置的?”
黄忠道:“士卒尸体已经收敛,集中掩埋在营外的土山之上。伤兵都安置在后营休养。”
刘贤点头,对主薄赵累道:“将战死士兵的姓名籍贯一一记录下来,等此战过后,我要延请工匠,为众士卒树碑立传,亲自致祭。”
顿了顿,刘贤又问道:“军中抚恤的标准是多少?”
赵累道:“我大汉兵制,有卫、戍、役三种,丁壮从军,乃是义务,立功受赏自是应该,但战死抚恤却并无一定规制!若是战胜,朝廷有赏赐发下,则战死者或五百钱,或一千钱,或减免其家赋税,不一而足。若是战败,多数时候甚至半点抚恤也无。我军的抚恤标准,还请将军自行确定。只是军中目前并无多少财物,地方赋税我们也管不着,就算是定下了抚恤,如何有效的施行却也还是个难题。”
刘贤问道:“一户人家每年开支多少?”
赵累道:“一家五口,每年吃穿都是自产,这且除外。但盐、酒、车船钱、看病钱、免役钱等等一切费用算起来,每年当在一千五百钱到三千钱左右。”
刘贤道:“我军目前有多少财物?”
赵累道:“仅有八万钱,一百两黄金,一万匹葛布。不过将军兼任南郡南部都尉,理论上江南数县的防务皆归将军掌管,可以征调各县钱粮。不过江南数县历来贫困,且州陵目前也被周瑜夺取。据我估计,各县府库之中可调用的财物不过数十万钱而已。”
刘贤想了想,道:“我等皆是朝廷之兵,抚恤自当由朝廷承担。此战之后,我会上表,请免军中战死者之家十年赋税,并每人抚恤一千钱,以告慰战死者英魂。若是朝廷不允,或是发放的抚恤不足,我会自行筹措财物,补足抚恤所需。”
众将闻言,尽皆动容。赵累道:“将军爱兵如此,将军们必定拼死以报。”
随后,赵累出帐向众士卒宣扬刘贤的抚恤政策,众士卒果然人人欣悦,军中士气大振。
是夜,刘贤又亲自去伤兵营中探视伤兵,发现伤兵营中卫生条件极差,医护人员奇缺,不由心中恼怒。当即将军中十八岁以下士卒共计一百余人全部选出,成立了医护营,专职照顾伤兵。同时派人从后方孱陵、作唐以及南郡江南之地的夷道、佷山等城池征用医者,入营为伤者医治,并培训医护营士兵外伤处理之法。
刘贤又连夜写了份军中卫生条例,规定了定期洗澡、晒被子、喝热水、生病隔离等诸般事项,命令军中立即实行。
这一系列行动使一种伤兵十分感动,其余未受伤的士兵听说之后,也尽皆诚服,军心渐渐得到了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