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令吏检查尸体,让寻找线索的过程变得困难了许多。
姬轩并不擅长此道。
所以也只能靠着自己原有的手段。
找到了‘尸毒’这一条线索。
至于更多的,他看不出来。
总之,姬轩看上去万分愤怒地甩手离开了净室。
打听到高不咎所在后,挽起袖子便来到了堂前。
堂上高不咎正端坐正当中,讯问下边跪着的一对老夫妇。
在他身侧,一个年轻的捕快正手执毛笔,在卷宗上写着什么。
眼见姬轩出现。
坐在高不咎边上的年轻捕快立马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情。
看着姬轩,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很不自然。
但更多的是慌乱。
“咳。”高不咎清了清嗓子,端正了身姿,将正在做的事情暂时放下,此时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姬轩的身上,“姬主簿,我未曾传唤你来此,何故——”
“他们是那对农夫?”
扎眼的目光落在身上,但姬轩却丝毫没有在意,反倒是抬手朝着做了他的事情的那个年轻捕快挥了挥。
示意他继续。
站在这里的多数人对他的出现感到有些愤懑。
尤其是那几个手持长棍、分立两边的捕快。
虽说还没有到仇视的地步,但姬轩还是能从他们的眼中读出一些东西来。
愤怒、埋怨、嫌恶……
就好像他姬轩一下子成了某个大恶人,而这些人,则好像根本没有与他共事过,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那具尸体我看见了,所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这对老夫妇。”
“姬主簿,这里是监天司的公堂,可不是什么任人出入的食堂。
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可以在后边我们一起讨论。
现在还轮不到你……”
“司幽大人,我就问几个问题。”
“唉……行吧。”
正如姬轩预料到的那样。
高不咎的脾气便是如此软弱,哪怕此时他占尽了道理,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服软。
他在监天司里的威望其实并不高。
比起上司,高不咎更像是没有架子的‘友人’。
这对于为官这件事情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在高不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有几个人的埋怨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姬轩走到那对老夫妇面前。
这两个老人已经是哭红了眼睛。
跪着互相依偎在一起,连呼吸都因为悲伤过度而显得有些急促。
姬轩在袖子里掏了掏。
递过去一块方巾。
“两位老人家,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希望你们可以如实回答我。”
这两个老人只是哭,别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看上去也并未对姬轩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姬轩沉默片刻后,蹲下身子,抬手轻轻地落在了其中一人肩上,拍了拍。
接着道。
“请你们相信我们,相信监天司。
我们比你们更想抓到真凶。
这已经不只是二位的事情了,整个丰和县都在遭受威胁。
诸位——”
突兀拔高了自己音调的姬轩,突然站了起来。
朝着四周的人拱手。
“这件案子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如果不能及时抓住凶手,那么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遭到毒手。
所以我希望——”
“那么令吏是否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不知是谁在外边喊了一声。
姬轩将目光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却并没有找到说话之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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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眼角余光还是没有捕捉到说话之人的方位,“但我觉得可能会与这个案子有所关联,毕竟他也的确发现了一些决定性的证据。”
“那么……证据呢?
你说这是连环杀人案的证据,在哪里?”
问话的是高不咎。
见此刻高不咎面色冷漠,那张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还记得我们丰和县的家畜在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了的事情吗?
你们还记得,它们的死状吗?
剖腹、断首。
没错,它们和现在这两个案子死者的死状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然,这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若是实在要将它们混为一谈,的确是有失偏颇。
但诸位还请上眼。”
姬轩的手里,正提着一只鸡。
这只鸡无首,也不知是死了多久,拿出来的瞬间,便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弥漫在堂上。
令人不禁纷纷掩住口鼻。
但姬轩却不以为意,而是又取出一根银针,猛地扎在无首的鸡尸上。
待银针拔出,便看见银针上缭绕着一股子淡淡的黑色雾气。
“可能诸位有些眼生。
毕竟这已经是理论上绝迹百年的东西。
在百年之前,此物被称作‘尸毒’,以特殊的手法藏尸、纳垢、蕴毒……后成尸毒。
此毒性极烈,几乎是触之即死。
百年前,当朝帝君念苍生疾苦,将此物列为禁忌,一切藏匿、炼制之法皆不允许流传于世。
但凡有发现炼制此物之人,格杀勿论。
简而言之。
我和令吏当天发现了尸体中的尸毒,并且找了些家畜验证我们的猜想,原本那天晚上是他叫我出来告诉我答案的。
只是可惜……”
高不咎稍稍低下了头。
一阵默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原本有些不善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几个捕快瞪着眼睛,互相对视着。
却只能看到对方眨动的眸子。
耳边两个老夫妇的哭声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