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拂过枝桠,新生的树枝刮擦着城墙的一侧,发出阵阵的莎莎清响。
周兰动了动安逸,有些愧疚的看着项羽那庄严的神色,嘴唇接连动了几次,最终还是站了出来,拱起手,轻声说道:“项王,焚烧粮仓的细作已经抓住,眼下就关在彭城的牢房中,事关重大,这人末将未曾私自处理,还请项王定夺。”
这话,一瞬间打断了项羽心中其余的胡思乱想。
那已经通红的手掌,此时才感觉到了冰凉一般,握在一起用力的搓了两下。
“那人可曾说了什么?”回过头,项羽淡淡的问道。
“那人并未说什么,语气有些硬,可能也是个有骨头的。”周兰犹豫了一下,这才接着道:“不过,末将还没有让人用刑!”
“先带本王去看看吧。”
“诺。”
在周兰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监牢前。
监牢的位置属于城池西北的位置,根据中原大地的阴阳程度,这个位置一般都是茅厕的所在。太阳从东向西,升到正中天的时候,这个位置的阳光刚好可以被城墙遮挡。
彭城内的布局跟其它地方也差不多,一片茅厕的旁边就是监牢,监牢的边上再往北是审讯的大堂。
来到这一片之后,除了空气中隐隐飘来的气味,这里给人明显的感觉就是阴森。
周兰在前带路,项羽还是那一身的战甲在后跟着。
监牢里的各色犯人也不少,一看到外面有人进来,无不是坐起身子看。那一双双滴溜溜圆的眼睛,看起来就跟偷窥狂看见了美人当街宽衣一样。
这些人大多数是陈婴跟项声弄进来的。不过项羽不认识这些,也不想关心这些人的事情。
一步步来到了最里面单独的一间牢房,项羽终于是见到了那个冒充护卫的细作。
这细作没有其他犯人那般好的对待。他不仅仅被关着,而且还被绑在了十字架木架上。
身上的铠甲早已经被扒了个干净,就是一件薄薄的白衫,还是破破烂烂的。不过比较好的是,还没有给他用刑。
听到众人行走间发出的声音,那细作缓缓的抬头,看见项羽的时候,他并没有其它犯人那般渴求的目光,而是露出了微笑的面容。
看了眼那狼狈的人,项羽抬手。
看守监牢的护卫将此处的牢门打开。
甩开战袍,项羽一步跨进去。与此同时,耳边却是传来了那细作轻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张孟临死前,还能亲眼见到西楚霸王,哈哈哈哈……”
项羽淡淡的目光跟他对视,看到的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死期将至你也笑的出来,就不怕下了地府,无颜面对祖宗吗!”周兰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一口浓痰涂在了那细作张孟的脸上。
可这张孟,依旧不在意:“反正是要死了,小人说一句无颜面对,难不成就不用死了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
“你……”周兰赫然怒目而视,狠狠的用手指了过去。
不过此事既然已经告知了项羽,周兰也不好再私自行事。
在这之后,两个人的目光分开,又重新聚集在了项羽的身上。
项羽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细作,不悲不怒的一字一顿,道:“没关系,趁着现在笑的出来,就放开了笑。”
“周兰将军也让将士们学着点,若是日后也有这般,可不能做了软骨头才是。”
不等周兰说话,张孟却已经挣扎着冲着项羽吼叫了起来,“项羽,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他们尊你,我张孟却是不怕你,车裂还是烹煮,你们尽管来便是。”
“尔敢对项王不敬,找死——”周兰怒气冲冲,如果没有项羽在,该是会直接选择一种自己认为残忍的方式,直接杀了这张孟。
不过项羽却不冲动,这张孟就是在找死,直接杀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项羽很是淡然的道:“杀死你太简单了,车裂跟烹煮都太残忍了。你如此的有骨气,本王如何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