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理年龄大,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像影视剧里傻白甜成年人女主一样在大街上笑眯眯的舔着糖葫芦。
想一想那画面,就贼难受。
感受了一番马屁拍到马腿上挫败感的刘晏淳,认命的举着糖葫芦走街过市。
翩翩美少年,唇红齿白,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糖葫芦也毫无粗鲁市侩之感,依旧像话本封面上小人儿画一样丰神俊朗,糖葫芦又给他增添了些俏皮可爱之感。
直引得不少小姑娘以手帕遮脸的偷偷打量他。
哀叹一声,陈鸢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两人回到县衙,牵了坐骑,很快就回到了义庄。
想是没料到陈鸢会这么快就回来,庄叔还颇为诧异。
陈鸢把打包的菜一一摆在桌上,“我就回县衙开了个会,明日升堂我再去做个证就行了,呆在县衙无事可做,还不如回来给师弟上课。”
对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庄叔肉疼的皱了皱眉, “又被你师弟敲竹杠了?”
肯定是水笙告诉师父,师父告诉庄叔的,陈鸢没深究,“庄叔也知道啊,哎,我这师弟整天就盯着我的钱袋子,我是一个铜板都攒不住。”
当初她还幼稚的发誓,不让李家从她手里扣走一文钱。
结果呢,防住了李家,却被刘家这纨绔算计了去。
钱已经花了,再惦记徒增烦恼,“反正钱都花了,那就见者有份儿呗,庄叔上桌来吃吧,不用替我可惜这些银钱,不吃才是浪费了粮食呢。”
庄叔果然不再犯难,用皂角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才上桌。
知道他话少,陈鸢主动活跃着气氛,“可惜水笙还没回来,不然就叫上他一块儿了。不过,很快赏银就能发下来,下次叫上水笙、师父和庄叔,咱们一起去和贵楼吃饭。”
庄叔迟疑的看了眼陈鸢。
怕长辈误会,陈鸢立刻解释,“真不是我乱花钱,实在是师弟太坑了。”
她比了一下两根手指头,“我至今还欠他两顿饭,一顿和贵楼,一顿水云涧,我现在一回想,始终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这无理要求,可能是我太老实了吧,答应了就要做到。”
“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改改这坏毛病,以前我还哑着的时候,不就没……哦,算了。”还真不是祸从口出吧,还不会说话那会儿就已经被师弟坑过一顿品仙楼了。
庄叔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着吃饭。
虽说经常见面,但陈鸢对庄叔不算了解,能聊的话题着实不多,她也不是自来熟的性子,“庄叔,您慢慢吃,我去看看师弟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恩。”对于她的离开,庄叔不甚在意。
回了大厅,陈鸢就遭受了刘晏淳的无情嘲笑,“哎哟,小师姐不是说庄叔被你的真诚感动了吗,又送酒又请吃饭,他怎么不留你多聊会儿?”
“是我挂心师弟学业,才让庄叔一个人吃饭的。”陈鸢拿出教学的派头,挺直了腰杆,“你这么闲,那我问问你疑难杂说上篇内容,背不出来,就罚你去收十二个猪膀胱,一笼猪大肠,全部洗干净。”
这是做验尸手套和提取指纹的材料,刘晏淳都没办法找曾仵作告状师姐体罚他。
好在有背书,刘晏淳摇头晃脑的学着书院里那些童生模样,“凡验尸,不过刀刃杀伤与他物斗打、拳手欧击,或自缢、或勒杀、或投水、或被人溺杀、或病患数者致命而已,然有勒杀类乎自缢;溺水类乎投水;斗殴……”
庄叔侧耳倾听,这是曾仵作当年夸赞不已的《洗冤录》上的内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曾仵作研习多年,也让验尸技术精进了不少,但……
没有用。
那本书上记载的内容已经够厉害了,厉害得能侦破许多冤案,厉害得都不像被公子打得抱头鼠窜、满地找牙的郭废物能写出来的东西。
他忍着不适,翻烂了《洗冤录》,也没找到能解决他麻烦的办法。
饮下一杯酒,发丝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庄叔垂头无声的哼起了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