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念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看着他。
陈锋只觉得那双眼似乎能看到他心里的想法。
原本准备好特意练习过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拿着网球拍的手垂了下去，小声地道：“抱歉，我只是看你好不容易不再埋头苦读能有自己的兴趣，想帮点忙。”
席念神色淡淡：“你同情我？”
“不是！我没有那个想法！”
陈锋从初一接触网球后一直为职业网球手而努力的他很少有和异性单独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他担心席念误会，又怕自己说错话，急得脖子都红了。
见他这样，席念的眼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陈锋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话终于能顺利说出口：“你有什么需要我同情的？你考上了A大前程似锦，而我只是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职业网球手的高中毕业生，说起来，我才应该被你同情。”
陈锋的父亲是大学语文教授，母亲是高中数学老师，两人一直把独生子当成未来老师培养，没想到儿子见到网球走不动路，大好的年华全部投在网球和训练上，高中毕业更是直接选择职业的路而不上大学，两人气得不行。
席念不知道陈锋家里的情况，她记得的是前世陈锋后来确实成了知名的职业网球手，并且得到温布尔登男单亚军。
“同情？”
席念笑出了声，从他手里接过网球拍，“等你和温布尔登男单冠军失之交臂，我再来同情你。”
陈锋的眼倏地亮了。
父母到底是爱他的，就算不上大学选择外人眼里不入流的职业路还是咬着牙支持他，但他有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父母在讨论以后怎么帮他铺路，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能在职业上闯出一番名堂。
这一点，陈锋自己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而现在，席念相信他可以，还相信他能得到温布尔登的冠军。
此刻，席念的脸在清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偶像剧加特效的女主角。
——三块钱的！
陈锋暗暗点头，才不是五毛钱特效！“我一定把温网冠军送给你！”
席念：“……”
她要温网冠军干什么？拿奖杯卖钱吗？
前世，席念一直忙着学习和赚钱，不怎么关心其他事，更不要说关心不会产生交集的职网。
陈锋的事，还是高中同学聚会听其他人聊过几句“没想到高中时候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陈锋现在居然真的拿到温网亚军”，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的。
席念看着手里的网球拍若有所思：“这是未来的温网冠军的第一只球拍，相当有纪念价值啊。”
陈锋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被她一说，有点脸热。
他人生的第一只网球拍就这么送了出去，还是送给同龄的女孩子，他天天握着抱着的球拍被她握着抱着……是不是不太好？
这么一想，陈锋犹豫了：“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我给你换一个其他的。”至少换一个其他没有特别意义的球拍。
“挺好的，谢谢。”
席念调整握拍姿势，回想起昨天在STTC看到那些人的挥拍姿势照着挥了几下，“我就是穷，没什么不能被人说的。这样对么？我看你们昨天好像是这样的。”
听到前面一句，陈锋抿了抿唇，再听到后面一句，看到席念不协调的动作顿时眉头一皱，没了其他想法。
“你这样不对。”陈锋放下网球包，拿出球拍给示范一个标准的挥拍动作，一边做，一边指点其中的要点。
“这样？”
“腰放松点。”
“这样？”
“腿不要用那么大力。”
“这样？”
“你动作有点僵硬了。”
陈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否则也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
对于席念这个没有一点基础知识的初学者，本来还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指点也不能太接近了，可是光凭口头指点明显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他们俩起来晨跑的时间早，这个位置更是在小区的东南角没什么人过来。
陈锋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席念身后，一手固定她的手臂姿势，一手包裹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地挥拍。
“这样，记住姿势和感觉。你刚开始学习挥拍，不用在意力度，姿势正确最重要……”
真正教授起来，陈锋神色认真，立刻没了什么不能动手动脚的想法。
大概是难得遇到一个说两遍立刻改正的“好学生”，直到要去俱乐部了，陈锋还有点意犹未尽。
“每天早上这个点，我在这里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