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不去理会众将的议论,将韩信拉到一旁,说道:“钟离将军为何知道咱们追上去多半要吃亏?”
韩信不能用博弈论中单次博弈和重复博弈的概念跟他解释,只好另外比喻说:“就拿下棋这件事来说吧,两个人下棋,只下一次,水平低一点的人靠了运气,是有一点获胜的机会的,但是如果下一百次,那么大胜特胜的,一定就是水平高一点的人了,这是没有悬念的。咱们跟章邯对战也一样,对付这种厉害人物,出其不意胜了一场,就要见好就收。没有把握不能恋战,否则你跟他多过招几次,输的就是你了。”又想,赌博何尝不是如此,偶尔买点小彩票,还可能中五块钱,但如果天天都去买几十注双色球,就会裤衩都输掉了。
田横叹服道:“原来如此,看来咱们果然还不是章邯的对手啊!”
“章邯在这种溃乱的情况下,还能从容撤退,着实了得。”韩信也不得不佩服章邯,又说,“咱们这一次出来的战略目标是挡住章邯,大家一时贪功,脱离了战略目的,也是犯了兵家大忌啊,希望大家能加勉吧。”
田横神情一变,忽说道:“阁下不是钟离昧!”
韩信大吃一惊,说道:“如何不是了?”
“我早听说钟离昧是一员猛将,而阁下显然不是以武力逞强的大将,你深通谋略,诡计多端,到底是谁?”田横别有意味地瞧着他。
韩信见瞒不过去了,而他似乎并无恶意,只好凑近身子,坦白说:“实不相瞒,在下名叫韩信,是项将军帐前一个小小执戟郎,不得已借用钟离将军威名,莫怪,莫怪!”
田横惊讶万分,说道:“难不成楚军人才济济,像阁下这等大才,也只能做执戟郎也!”
韩信只能苦笑:“阁下高看了,在下这点微末本事,项将军哪里放在眼里,不值一提。”
“不不不,我善于察人,阁下不显山不露水,说话行事,却思维透彻,目标明确,风格诡变,最难得的是胜不骄,败不馁,心态足够平和,我身为齐国的大将军,也是自愧不如啊!阁下将来定是一号人物,我田横很愿意跟你结交结交。”田横自以为发现宝了,从项羽手下挖走一个执戟郎,想来不难,只是不好直接开口,先攀交情,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信见他真心诚意结交,想到将来齐国就是给自己灭掉的,不禁尴尬,只道:“多谢田将军赏识,来日方长,在下也定有请教田将军之处……对了,在下是冒牌货,还请将军先替在下隐瞒下去,以免其他大将的脸上不好看。”
“好说,好说!”田横微微一笑,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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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诸侯军当晚依山傍水驻扎,以防章邯来袭。
第二日,正要徐徐而退,忽有情报兵回报:“胜了,胜了,巨鹿大胜了!”
“什么,楚军打赢了?”陈余惊呼。
“正是,楚军连胜几场,正在与秦军进行最后的决战。”情报兵回答。
“你莫是搞错了!”陈余说什么也难以相信。
“绝不会,秦军正在漫山遍野逃亡,我亲眼所见。”情报兵也很激动兴奋。
众将无不惊愕:“楚军区区三五万人,竟能大败王离二十万人也!”
“楚军当真是天兵下凡不成?”
“他们怎么就能赢?”
众将错愕归错愕,也是惊喜万分,于是纷纷嚷道:“咱们何不快去助战!”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咱们何不上去抢功劳!
陈余也是热血澎湃,立刻下令,驰援巨鹿。
韩信心想我终于可以上战场,看看巨鹿大战惊心动魄的盛况了。项羽叫我来搬诸侯军,我这可不还是把他们搬过去了么?
诸侯军快速行军,半日已到巨鹿城外。
离得远远的,早听见喊杀声震天动地,光是这等声势,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众人居高而望,只见巨鹿城外的旷野上,秦、楚的士兵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楚军如一卷波浪,一浪一浪,层层叠叠向着秦军推进,他们所过之处,践踏的全是秦军的尸首。
战场波澜壮阔,楚军气吞山河。
杀红了眼的楚军,怀着对秦人强烈的仇恨,人人越战越勇,彷如从地狱而来,是索命的恶魔。
赵军也从城内涌出,里外夹击秦军。更加声势浩大的秦军,反而成了被蚕食的对象。
秦军心胆俱碎,全无斗志,一片一片匍匐倒地。
整片大地都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