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养尊处优的猎犬,这个词突然跳进了苏拉的脑海。他的微笑更深了。
赫拉克在苏拉的面前站定,苏拉做了个手势,表示他可以随意取用自己面前的食物,年轻的军官彬彬有礼地拒绝了。
“将军,我刚得到消息,马略三天前已经离开罗马。如果我们现在赶上去,还来得及。”
“赶上去做什么?送行?”苏拉淡笑。
赫拉克打量着苏拉的神色:“这么多年了,您真的甘心就这么放过他?”
苏拉打量着远处的暮色,语气淡淡:“从马略决定出发远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他明白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一点。就让他带着他的军团去埃及吧,如果他没有死在埃及,过几年,我会亲自结果他。”
赫拉克没有争辩。作为苏拉的第一副将,他和庞培一样懂得把握分寸。尽管在年轻的军官心中,他对苏拉的想法并不以为然。
他带着谦逊的神色打量着苏拉的脸。老了,他在心里想,就像一条脱了毛的老狗,唯一愿望是温暖的壁炉和女主人的脚垫。
“将军,请歇息吧。”赫拉克礼数周全地告辞。苏拉目送赫拉克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之间,才站起身。奴隶替他掀起了指挥帐的皮帘。苏拉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灯火通明,地面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几个少女蜷缩在靠近床铺的立柱前,她们都已经被扒光,双手被一根绳子绑在一起,另一端缠绕在立柱上。
苏拉微笑,赫拉克体贴的举动让他“感动”。他任由奴隶上前脱掉他的斗篷和甲胄,在佩剑被摘去前,他拔出了他的罗马剑。
雪亮的剑锋在灯光下闪耀。
少女们发出惊恐的呼声,颤抖的身体挤作一团。苏拉发现自己真的感到了一丝兴奋。
他提着剑,眯着眼,寻找着第一个目标。是从皮肤最白皙的那个开始,还是从蜜色的那个开始?真可耻,她们看上去都很漂亮,但是他必须让他的第一副将学学规矩。
苏拉提起了剑,女孩们的尖叫凄厉起来。
“将军!”他的侍卫长这时闯了进来,喘着粗气,“军团的粮草营帐着火了,火势很大。大队长已经带人去追捕纵火人,只是火势太大,很可能......”
苏拉转身,神色凌厉:“今晚是谁负责值守?”
“是第一大队的第二百夫长。”
“让他来见我!”
“是!”
苏拉提着剑上前,奴隶试图给他披上披风,但是苏拉甩掉了。他掀帘走出营帐,东北角的火光已经照亮了夜空,那火势显然无法扑灭。这是他们从希腊带回来的粮草,而如果从就近的同盟部落重新征集粮草,花去的不只是大把的时间,还有银币。
苏拉的脸色铁青。
士兵们在他的面前奔跑,百夫长们大声地发出指令。一些士兵被派去加强营地的防卫,更多的被派去河边汲水救火。
第一大队的第二百夫长,穿过拥挤的士兵,跑到苏拉面前,单膝跪倒:“将军!”
“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营地的?”苏拉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在百夫长的肩头,“粮草营帐都能被烧掉,下一次,被烧掉的是不是我的指挥帐?”
“将军,请宽恕我!”百夫长额头布满冷汗,“我们的士兵中有奸细,将军,我一定会好好排查,我保证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苏拉摇了摇头:“不必了,孩子,回到你的营帐,拔出你的罗马剑,自己......”
苏拉的话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百夫长突然变色,扑了上来。
该死!
苏拉手中的罗马剑狠狠地刺出,剑刃穿透了百夫长的小腹,而他自己也被百夫长扑得后退了几步。
“扑”的一声,热血溅上他的脸颊,染红了他的视线。
一只羽箭贯穿百夫长的脖颈,箭头从脖子的另一侧透了出来。
百夫长一声未吭,就断了气。
苏拉僵了片刻,才呼出一口气,推开百夫长的尸体。尸体向后倒去时,差点带脱了他手中的罗马剑。他回神握紧,用脚踩着百夫长的肚子才拔出了自己的剑。
周围一片混乱,侍卫长大声喊着抓刺客。更多的士兵围了过来,举起盾牌在苏拉的周围筑成一堵人墙。侍卫长从百夫长的脖子上拔出那只羽箭,捧到苏拉面前。
“看上去像是希腊弓,将军。”
苏拉阴沉不语。
“将军?”赫拉克这时赶到,看看地上的死状凄惨的百夫长,又看看苏拉手中染血的罗马剑。
“您杀了他?”赫拉克不能置信地红了眼,“就算他犯了错......”
“他是个好孩子。”苏拉打断了自己的第一副将,“给他厚葬,并且从我的战利品中分出一成,奖励给他的家人。”
苏拉没有解释,堂堂军团统帅不需要,也不屑于向下属解释。
赫拉克摇着头,死去的百夫长是他最信任的下属,是他左右手,更是他的兄弟。在战场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而苏拉却......
赫拉克弯下腰,抱起了百夫长的尸体,鲜血浸透了他保养良好的盔甲,让他浑身冰凉。
“赫拉克,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调查一下那只羽箭吗?”
苏拉在赫拉克的身后冷冷地道。
“我会的,将军。”顿了顿,赫拉克僵硬地道,“也许您不知道,您有几百个百夫长,而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赫拉克的身影远去。
苏拉闭了闭眼,转身进入了帐篷。
滴血的罗马剑让帐篷里的女孩们再次发出尖叫。
苏拉大步走了过去,手起剑落,女孩们手上的绳索松开了。
然后苏拉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盯着那些少女片刻。
“愣着做什么?”他缓缓地开口,“没人教过你们怎么伺候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