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托尼是在浑身疼痛中醒来的。
他记得自己来了阿富汗的空军基地,参加军部的武器介绍会,然后合作谈成、庆祝、喝香槟……他本来已经坐上了吉普车,准备搭乘专机离开,结果他的车被炸翻了……
之后就是大片的记忆空白。
他的手向两边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结果却打翻了床边柜子上的杯子。鼻子里也不舒服,似乎是插了鼻饲管。他费了老大的劲把它拔了出来,这才觉得能顺利地呼吸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抬头打量了周围一圈,托尼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温度很低,身上有不知道是谁给他套上的旧T恤和外套。他想翻身,却发现自己被什么绊住了。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被缠上了绷带,似乎还可以忍受。托尼几下撕掉了绷带,然后,他就看到——
“上帝,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这是保你命的东西。”
他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殷森。我救了你的命。”那个带着金丝边眼镜、长相儒雅的中年人一边对着镜子刮胡子,一边对他说:“当时的大爆炸让一些碎弹片进入了你体内,条件有限,我取出来的不多。为了防止剩下的弹片顺着血液进入心脏隔膜,我做了个电磁铁放在你胸口。”
托尼还有点茫然,他习惯性的摸上胸前,但除了那个新装上的电磁铁块,什么都没摸到。
“我的项链呢?”他问。
“什么项链?”
“就是用红绳串着的一块玉,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托尼用他的大眼睛盯着殷森,“你看见它了吗?”
“哦,在那里。”殷森回头,指了指床头柜,“做手术的时候你上半身的东西都被清空了,我赶在他们扔掉之前把它收起来了。不过我劝你别戴上,那个看起来有点价值。”
“……谢谢。”他把玉牌放在指间摩挲了几下,塞进了口袋。
“说起来,你真是命大。”殷森拿出一个小锅在炭炉上加热,里面有一些糊状的食物。“我听他们说你经历了两次爆炸,原本应该丧命,可你被送来的时候除了身体里扎进去的那些碎弹片,几乎没有其他创伤,我预想中的断手断脚、骨折之类的,都没有。”
托尼突然想到了林清菀把它送给他时说的话——“它能守护你”。
“Well,也许是它在保护我吧。”他拍拍口袋里的坠子,心里终于轻松了些许。
殷森把小锅从炉子上挪开,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玻璃瓶子,丢给了托尼:“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给你留个纪念。”他把那些看起来像土豆泥的东西倒进碗里,往嘴里塞了一勺:“我其实见过你,托尼·斯塔克,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你有家人吗?”
托尼本来想说没有,可他却突然想起自己海边别墅里“唯二住户”中的那个女孩儿。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黑发姑娘,应该是家人了吧?
“当然,她在家里等着我呢。”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蜜糖色的瞳孔里仿佛撒进了星光。
林清菀是在一周之后才知道托尼遇袭了的。
武器介绍会本来两三天就可以结束,但因为对方是军方,地点又在遥远又封闭的空军基地,加上托尼那一向不靠谱的性子,他拖个几天不联系她简直再正常不过,林清菀一点都没往别处想。
结果这天早上,她的眼皮突然开始狂跳,心口也有些发闷,她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她立刻想到了去阿富汗的托尼。
打托尼的手机打不通,罗德的手机又被基地屏蔽外部信号,林清菀只好让贾维斯黑进了他的操作台内部系统,追问他托尼的下落。
“很抱歉,林,我不能告诉你基地里的事。”罗德一本正经的官腔让她很是上火,正准备怒挂电话时就听到他在那边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托尼在哪,他的车遇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同车的三个士兵都死了,他也失踪了。”
察觉到罗德那边似乎有什么顾忌,林清菀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思索了一下,打电话给佩珀:“佩珀,托尼还没回来,我最近有事会出去一段时间,有人找我的话就说我出去旅游了。公司那边就麻烦你帮忙盯一下了。”
电话那边的佩珀先是茫然,然后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慌乱:“等、等一下,林,你是让我盯着公司?!可我只是个私人助理啊!而且公司有斯坦先生帮忙啊。”
“我不太放心他。佩珀,比起他,我更相信你。记住,如果你看到或是听说了奥巴迪亚·斯坦的某些不太对劲的动向,不要轻举妄动,记下来,等我和托尼回来再说。保护好自己。”
“好,林,那你……”
没等佩珀说完,林清菀已经停止了通话。请贾维斯定位了托尼的手机通讯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将那个方位记在心里,她拜托贾维斯:“Jar,把别墅的安保级别升到最高,取消除了托尼、我和佩珀以外,其他所有人的进出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