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僻远的山峦莽莽苍苍,羊肠小道隐现于荒野,绵延交错,蜿蜒蹒跚。
一辆破败不堪的二把手吱嘎吱嘎的蹒行于荒僻的山道上,慌乱,急促,车轮撵过坑洼不平的狭径,跌跌撞撞,颠簸不停。
行至一山坳涧水穷尽的绝崖处停了下来,水流湍急从山坳间倾泻而下,势态非常奔放,宛如一条凶猛的蛟龙,翻腾于两山之间。
“好了,就这里了。”微微压低的声音传来。
“呸,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凭白糟践了老娘几年的粮食,养头猪老娘能吃肉还能换钱使,你却半个子儿也换不来,老娘今天淹死你,摔个死你个蠹米虫,定要让你粉身碎骨以泄心头之恨。”妇人充满怨戾之气,声音毫不掩饰。
“小点声,小心隔树有耳。”低沉的声音传来,话完抬头朝四下巡视一周。
“怕什么,荒山野岭的,谁没事瞎晃悠的跑这老远的来。”妇人的声音更激进了。
“呸,呸,遭雷劈的小贱蹄子,白糟蹋了老娘几年的粮食啊!”大有要吧粮食嚎回来的架势。
妇人说完犹不解气,还往麻袋上左右使劲狠狠的踹了几脚。
黢黑的麻袋里传来低低的闷哼声,似乎有什么在里面不停的挣扎扭动。
“嘿,小蹄子还挺能的,再能也只能乖乖下去陪你那短命的死鬼爹。”
‘噗通’重物砸落水的声音响起,两人四顾,拍拍身上的尘土,往来时的方向扬长而去,一阵山风吹过,六月天也凭添了几分寒意,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顿觉一股寒气袭遍全身,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来时的二把手竟是也一并扔了。
……
白渊国,朔风府地界。
浣溪村,地处巍峨起伏的邙宕山西峰脚下,房舍错落有致,峰回水绕,阡陌纵横。
牧童骑着黄牛在山涧小径旁牧草,樵夫挑着柴薪急步而行,老农弓腰低头在乡间田垅里锄草,老猎户扛着用木棍串着的几只猎物大踏步往家赶去,几只小花狗跟在后边奔跑追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碌,一幅自给自足的祥和景象。
“啊!!!”
突兀间,一声猪嚎狼叫直刺苍穹,宕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直教人听得寒毛直立,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老的少的大的小的纷纷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不管是凑热闹看戏的,还是真存着几分担忧的,都一拥而上循着声音奔走。
不稍片刻,慕家的篱笆墙外就围满了附近的村民,挤挤挨挨。
“怎么回事,是谁在干架?”后面来的人出声询问,哪有人答话,都踮着脚尖使劲往里瞅。够不着的如那灵猴一般手脚麻利的爬到旁边树杈上,探头伸颈肆要看个真切。
院内满地鲜血飞溅,鸡毛鸭毛随处乱舞,家禽家畜横尸遍地。
慕云逸一身粗布衣衫,脚蹬草履,发髻高挽用一条布绦系着,厚大而粗糙的手里提着一把尺来长的大刀,正滴答滴答的滴着鲜红的血液,浸进黛黑的泥土里,慕云逸胸膛上下剧烈起伏,鼻子里呼呲呼呲的喘着气,猩红的眼眸泛着深深冷气,扫视着周围的那些所谓的‘家人’。
他在外面拼搏性命,只为家人老小、妻子儿女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想就是这些所谓的家人,花着他的搏命钱,竟折辱他的妻儿,拐卖他的子女。
慕家老老少少或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或探头张望那煞气冲天犹如‘杀神’附体的慕云逸,竟无一人敢上前。
赶来的左邻右舍也被这副阵仗给震住了,一时竟也无人发声。
只有一位瘦骨嶙峋,眼睛红肿的孱弱妇人牵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稚童,站在慕云逸身后不远处,焦急而担忧的望着他。
这慕云逸年轻时是这大山里少有的俊俏少年郎,娶的媳妇那也是山窝窝里的富贵花,貌美非常,水灵清透。一对伉俪璧人羡煞十里八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