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平原很大,大到崔远等人前行一天,都没有遇到一处建立在旷野上的避难营。
偶尔会在天空看到的飞鸟,可能是唯一能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发现了,因为有飞鸟,代表这里不是毫无生机的险地。
当天色暗下来之后,众人终于找到了适合扎营的高地,所有人都在抵达高地之后,顾不得地上的泥土砂砾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步行赶路,还是极少停歇的赶路,对队伍每个人都是一场考验。
两个小孩子的脚最先磨出水泡,然后是大人,崔远倒是没有磨出水泡,但维妮亚、崔远舅妈以及老妈艾琳都在赶路时表示可能磨出水泡了,行走有些不便。
队伍稍作分散,空气中传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行走一天鞋袜飘散出来的脚汗气味,对此崔远束手无策,只能持枪守在众人聚集的高地外围观察周围情况。
这是丘陵间的一处高地,在山石上面,地势较高,这处地方也很平坦。
但丘陵地最坏的事情就是野草、石头居多,树木较少,众人一路上找到的浆果也勉强只有五株,完全不足以支撑十四人半天的消耗,但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艾琳脱下鞋袜,拿药液在脚掌水泡处涂抹,她也制止了其他人挑破水泡的举动,一个晚上挑破的水泡很难痊愈,这样会让明天行走更加不便,甚至有可能让伤口化脓变大,带来更坏的影响。
身为医生的艾琳说话很管用,即使水泡很疼,但没有人敢挑破。
挨个涂抹了药液之后,众人都是拿到了两条麻质绷带,麻对人体伤口有恢复作用,捆上两条绷带在双脚上,勉强能够在一夜时间减少水泡的影响。
穿好鞋袜之后,众人都是想到了一些难以忍受的事情,比如众人在遇到下一个避难营之前都很难洗脸洗澡。
洗手还是要洗的,一天的接触不知道会摸到多少东西,不洗手,拿东西吃病从口入,更是麻烦。
洗不了脸和澡,衣服更加不用想洗。
炎炎夏日,就是一天的赶路,很多人的衣服后背上,领口上都有汗渍,这是大量出汗之后被太阳晒干或风干形成的,越往后汗渍越多,甚至能让衣服板结成一块帆布般的硬布。
做饭期间,有小女孩的哭泣声,对方的母亲无可奈何,她也很难受,但在孩子面前只能做出大人的姿态。
这次没用崔远喊,留下汉克和中午巡逻过的杰瑞,维克多和另外一名叫汤姆的男人就是持枪跟着崔远一起去周边巡视。
一天的赶路,队伍虽然没有真的选出谁是领导者,但维克多和汉克都以崔远为主,这使得崔远隐隐成为领导者。
几千几万人的队伍,崔远无能为力,但十几人的队伍,他还能依靠自己敏锐的感知与体魄应付的过来。
崔远永远是最勤快的那人,从队伍前方走到后方,又走到队伍前方。
有时候众人忽略的浆果也是由崔远发现的,早晨大家吃的肉喝的汤,也是崔远打来的猎物。
在崔远等人走远后,做饭的女人也有些愁眉不展,因为盐不多了,其他人都没有带盐,只有艾琳带了一袋,但半公斤重的一袋盐,根本支撑不了14人的盐分摄取太久。
14人,一天要吃掉近70克的食盐,一袋食盐难以坚持一周,加上夏日众人出汗过多,饮水里也得少量加盐,所以这袋盐,还能不能坚持五天都是个问题。
食物选择方面,也开始选择从最容易变质的食物开始吃,面粉保存期是最长的,但需要干燥,万一沾水也会很快坏掉。
赶路找到的浆果,大概占了大家晚餐的一半食物,这样既能补充饮水又能果腹,剩下人分到了两条手指头这么大的肉干,还有加了一些蔬菜的菜汤,以及已经变干的硬面包。
崔远三人回来了,收获很小,两株浆果,不到五公斤,野外浆果成熟时间不一样,不像人工种植的那样量大果实大,人工种植的浆果,高产的时候一株四五公斤都有可能。
吃饭时,众人默不作声,气氛有些沉闷.
崔远一家人也是相互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后便也是不再作声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八点多入睡,当人都睡去,更没人说话了。
守夜上半夜是崔远和汉克,维克多对于崔远的这个决定没有异议,另外两人也是巴不得先睡半个晚上再说。
篝火依旧是必须的,点燃篝火能够带来光明与热量,还有希望。
“情况不妙,这才一天就有人快要崩溃了。”
等众人都睡下后,两块高出住宿点一米多的山石上,崔远和汉克正在对话,首先说话的是汉克。
“大家都习惯了远星城的生活,突然来到旷野,还是如此艰苦的步行赶路,自然很难受,明天能坚持下去的话,大概就能习惯了。”
崔远回忆一天的所见。
旷野给他带来最多的感觉就是荒芜,遍地是野草,遍地是碎石,土壤也是板结的厉害,这是因为土地长期没有开垦,土壤中部分元素缺失的原因。
换成人为耕作过的土地,与水分、空气接触过,土壤就会变得松软,而不是大块板结。
“我刚拿到职业徽章的时候,在远星城周边走过,那里比这边好很多,农田很多,不至于一天都见不到人,各个避难营的间隔距离也在十公里左右,两三个小时就能看到人烟。
真来到无人烟的旷野,你也能感受到,很快就能给人绝望,尤其是景色差不多的时候更是如此,反复、单调、无趣。”
汉克说着自己的感受,崔远点点头,即使他精神强大、体魄也远超同龄人,步行赶了一天路,没有遇到队伍之外的任何人,他也是觉得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