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还要干什么?”
“坐索道看看全景,晚上去参加一下附近举办的那个活动。”
“嗯嗯!”她现在对言隽的计划完全没有疑虑。
第三天,言隽依然带上相机出门。
一路上取景,且这次言隽提前打过招呼,司婳十分配合她拍下不少雪景照。
对自己颜值自信的女孩子大多喜欢拍照,但常听说,男摄影师评断照片角度跟女摄影师不同。
“你知道女孩子拍照都喜欢什么角度吗?”司婳刚开始还不太敢尝试,为防某人制造丑照表情包,每拍一张都忍不住凑到镜头前去检查。
但很快,言隽用实力让她真香,司婳指着屏幕感叹,“这构图,这光线,绝了!”
嘴角绽放微笑,言隽很懂被拍摄者的心思,“回去发给你。”
雪山的元旦活动举办得很热闹,许多人去围观,但司婳跟言隽很快就发现,这种大型活动大概不适合他们参与。
站在活动场中听了人欢声笑语,两人不约而同的指向出口,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酒店,司婳就惦记着自己的照片,去隔壁敲门,“现在能把照片传给我么?”
“进来。”言隽让开一条道,相机和转换器一并拿过来,把照片导入司婳的手机。
原片画质高数据大,导出速度有些慢,司婳边看边传,偷偷把上次被松果砸头的视频删除。
干完这事儿,她想为自己机灵点个赞!
不知道言隽何时站在她身后,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有备份的习惯。”
司婳:“……”
真是好习惯呢。
下山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
在酒店用午餐的时候,那三岁的小朋友又缠着哥哥姐姐要抱抱,司婳陪她玩了会儿,也不得不告别。
因为在下小雪,言隽给车子安装上防滑链才起步,如果路程顺利,他们一个多小时就能下山。
可人算不如天算,行至半途,突遇意外状况,狭窄的公路上,前方车辆卡进转弯处的沟里,停止不前。
因为参加雪山活动的人较多,后面不知情的车辆陆续开来,堵了长长一串。谁也没料到会发生意外,最后不得不由雪山工作人员出面,指引车辆倒退回去,疏通道路。
然而就在这时,纷扬的白雪忽然下大,很快覆盖地面,前后许多人惴惴不安,景区下达了安全提示通知,因为大雪封路,无法前行。
景区的停车场从头堵到尾,挪动速度缓慢,情况不妙。
他们堵在这个地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能过得去,言隽迅速作出判定,“今天不能下山了。”
“安全重要,要不然我们多住一天吧?”司婳重新搜索住过的酒店,却发现已经房满。
这两日因为活动住宿紧张,他们在中途耽搁不少时间,再加上大雪封路,连续查看几家店都没有空房。或者距离更远的地方,他们现在去不了。
“给酒店打电话试试。”
因为那三岁小家伙的关系,跟老板聊了不少话,也算混了脸熟。在这特殊的情况下,希望对方能够帮忙。
酒店电话打通,正巧就是那老板接的,对方刚要拒绝,发现系统弹出的提示,立即改口,“你们运气好,刚好有一间客房退订。”
“只有一间?”
“是,这两天住宿都是满满当当的……”正说着,电话里听到有人在问什么,老板也着急需要一个明确答复,“前台来人了,你们要不要那间房?”
“麻烦了,先订下。”言隽立即做下决定。
一番折腾,最终还是回到酒店,并且从两间房变成一间房。
“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司婳坐在沙发上,刷新最新的天气预报,只看到零下温度越来越低。
谁能预料有车翻沟里,拖延时间,直到大雪封山。之后的时间里,他们都刷了好几遍,没能再找出空房。
“今晚只能将就了。”
这间房是两层,一楼有沙发,旁边的旋转楼梯接连着阁楼,大床在上面。两人一上一下,其实也不会太尴尬。
“你去上面睡床,我睡沙发就好。”司婳坐在沙发上,不打算再挪位置。
“怎么能让女孩子睡沙发。”
“不用那么讲究,这沙发你脚都伸不直。”言隽很高,她看一眼就知道,这沙发不够他躺。
“你忘了,我跟你讲过那些故事,比这更恶劣的环境我都待过。”
是哦,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故事,很难想象这个外貌气质都近乎完美的男人,是否有过狼狈的样子?
大约是今晚时机不对,司婳没心思去追问故事下文,言隽也没主动讲起。
“因时而异,我没有那么娇气,就这么说定了!”司婳直接掀开毛毯,先躺上去。
见她这般,言隽稳定不动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提醒她,“现在才六点钟。”
还没吃完饭,抢到位置也不可能现在睡觉。
大约七点,两人去了楼下餐厅,回来之后言隽接了通电话,时间较长。
司婳只能玩手机。
待言隽挂断电话回来,谁都没有先开口。
无人聊天时,房间过于安静。
司婳坐在旁边轻轻摆动着双脚,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把行李箱拉过来,放到地上打开,“对了,我画了一幅画!给你看看。”
她用两天时间完成那副素描画,既然是两人共同所见的风景,她不介意跟言隽一起分享。
司婳很快将素描本拿过来,递给言隽。
言隽双手接过本子,低头看着铅笔勾勒出的雪景图,久久未言。
司婳不安的扣着手指,不太明白言隽这是什何意?既没有像某些朋友那样看见画时先夸好看再夸她厉害,也没有在看过之后点评。
她随手绘出的一幅画,需要看这么久吗?是看不懂还是在想应该怎么回答她才是合理的答案?
不怪司婳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起初认识贺延霄的时候,他总是鼓励她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随意向父母妥协。后来才发现贺延霄并不爱欣赏那些艺术,她的分享欲望也逐渐减少,几乎很少在他面前提到画画。
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随手画的东西还迫不及待拿出来给别人看,未免也太丢人了。
司婳搅着手指,想着怎样打破凝固的气氛。
正欲开口时,言隽忽然出声,“有个不情之请。”
“咦?”有什么是需要言隽请求她帮忙的吗?
言隽稍微停顿,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诚恳询问道:“可以把这幅画送我吗?”
“你要这幅画?”司婳怀疑自己听错。
“它很漂亮,值得收藏。”言隽双手握着素描本,示意友好,“就是不知道司小姐肯不肯割爱了。”
一番不算评价的回应从侧面把那副画的价值捧得很高很高,司婳欣喜不已,“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谢谢。”言隽致谢后,手指着右下角,“可以在这里留个名字吗?”
“等下,我去拿笔。”司婳立即回道,转身时,胳膊忽然被人握住,听他说:“我这里有笔。”
言隽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钢笔,笔身宝蓝色,笔盖夹子镀银。
“你还随身携带钢笔?”平常很少见到有这个习惯的,司婳有些诧异。
“钢笔么……”言隽转动着笔盖,取出递给她,顺口回答:“算是我最喜欢的书写工具。”
没有之一。
比起其他便利的书写工具,钢笔对于喜欢练书法的人更友好,笔尖的粗细、运笔力道的轻重以及着磨色彩,运用得好,写出一篇漂亮的钢笔字也能令人赏心悦目。
司婳握着笔,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中文名,字迹很工整,从小到大有套固定模式。
“字也很漂亮。”言隽夸赞到。
“你的字比我的好看多了。”那张纸现在还被她夹在某本书中。
两人谦虚相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商业互吹,不知怎么就从钢笔谈到书法,司婳很好奇,“你学过书法吗?”
“了解过一点。”言隽答。
司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见过言隽的字,可不像是了解一点的意思。
写完字,她将钢笔还给言隽,盯着右下角的真名落款,忽然就说起来,“其实我小时候写字不好看的。”
“后来有人送了我一支钢笔,我觉得自己的字配不上那支漂亮的笔,专门去买了字帖练习。妈妈看我学得认真,还特意给我报了个书法班。”所以她刚才随口提起书法,没想到言隽还真接触过……
言隽坐在那儿,胳膊搭在桌边,钢笔在两只手之间盘旋,追问道:“是么?谁送你的钢笔,影响力这么大。”
回想起那件事,司婳只能摇头,“其实我不认识他,当时我遇到点事情一直哭,有个小哥哥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拿东西哄我,大概是……看我可怜吧。”
钢笔一端忽然垂下,敲击桌面发出清脆声响,言隽动作顿住。
男人微微扬眉,茶色的眼眸中弥漫着笑意,随手握着钢笔,没有揭盖的笔端在桌面画了一圈,只有自己知道,那是个“5”字。
“不是可怜,是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