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隽的文字描述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与奇,司婳忽然对未来充满期待,如果有机会,她也要去看看言隽口中所描绘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小食堂饭点,言隽提出在家做饭,司婳不好意思白蹭,主动跑去打下手帮忙。两人食量不多,三菜一汤的搭配很快就做好。
司婳吃得香甜,甚至开始嫌弃小食堂的味道,心里暗想着:如果可以聘请这位大佬当厨师就好了……
思绪拉回现实,她不禁摇头,怪自己痴心妄想。
晚饭结束后,司婳抢着洗碗,被言隽制止,“这种伤手的活,不适合女孩子做。”
伤手???
司婳脑子里闹出几个大问号。
她就是今天洗几个碗,也会伤手吗?
“我可以戴手套。”司婳扬了扬手掌。
“客随主便,司小姐就不要再跟我抢活了。”言隽笑着推动她的手从碗边移开,“方便的话,麻烦司小姐帮我打扫一下餐桌。”
“嗯嗯!”得到老板发配的小任务,司婳立即行动起来。
她这边很快完工,想进厨房帮忙,言隽就是不让,司婳只能作罢。她也不好意思先去休息,便在客厅坐着,等言隽收拾完一切从厨房里出来,司婳这才拿起画板,准备回房。
“等等……”言隽忽然出声从后面唤住她。
司婳回头,疑惑的望着他。
“这几日见你总是带着画板,司小姐是美术生?”言隽忽然问起。
司婳摇了摇头,“我是服装设计专业,不过学了美术很多年。”
她会画,也喜欢画画,只是当初不愿意按照父亲设定的人生道路过完自己的人生,才会奋起反抗,选择自己更中意的设计。
“恕我冒昧,司小姐目前是在工作还是?”言隽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休假。”她补充解释:“长假。”
因为缺乏灵感跑来滨城调整自己的情绪,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言隽点头,表示了解,而后又问道:“不知司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学校兼职一下美术老师?”
“欸?”司婳扣着画板,表情认真起来。
“附近的小学正巧在招聘美术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言隽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学校的信息。
在言隽提出建议后,司婳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晚上跟柯佳云通了一次电话,司婳想了一夜,第二天爽快给了言隽回复,“我想去学校试试。”
小学距离四季民宿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
好久没有去过小学,乍一见到操场上的小萝卜头们,司婳有种记忆会拉回多年前的错觉。
小孩子天真无邪,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单纯甜美的笑容,这一幕让司婳看得心动,突然很想记录记下。
“咔嚓——”
旁边的言隽已经先她一步拍摄照片。
感受到司婳递过来的目光,言隽浅浅一笑,解释道:“因为这一幕太美好,忍不住想把它记录下来。”
“其实,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明亮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司婳抬起一只手挡在嘴角一侧,偷偷告诉他。
由于这两位样貌出众,有孩子挤在教室门口,盯着他们咯咯的笑。上课铃声拉响,学生纷纷回到教室,站在走廊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教学楼的过道变得宽敞,司婳跟着言隽走上楼梯,来到办公室。
来滨城前只为放松,从未想过会在这边找工作,毕业证书不在身边,好在柯佳云及时找到,拍成照片发过来。司婳的学历网上可以查证,倒不担心作假。
她的绘画水平当个美术老师绰绰有余,面试结束后,校方表示对她很满意。学校正缺一名美术老师,算是急招,于是在面试的第二天,司婳就开始进入学校实习。
一个班级一周只有两节美术课,但这么多班级综合起来,也够得司婳发挥本事。
跟小孩子相处有利有弊,好处在于他们心思简单,容易放松,弊端在于,年级较小的孩子难以控制,有时候教他们绘画,眨眼的功夫,水彩笔颜色就胡乱抹到其他同学身上。
不得已把顽皮的孩子单独拉上讲台教育,那孩子机灵,几句话几乎快把她都绕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言隽已经离开半个月。
正如小娜所言,言隽只是偶尔来四季住上几天,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还想当面感谢言隽给她介绍的这份工作。
还有……
上次柯佳云寄来的外套,还没来得及亲手还给他。
上一堂课,司婳自费买了一整箱拇指大的玻璃瓶,让孩子们自由发挥,用颜料在瓶子上作画。
有些瓶子被单调的纯色涂满,有些瓶子只有简单的几笔勾勒,不知道是谁突然鼓起勇气走上讲台把自己绘画的瓶子送给司婳当礼物,其他同学看见了,纷纷相仿。
于是,司婳抱着一堆瓶子去,抱着一堆瓶子回。
舍不得扔掉孩子们留给她的心意,又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存放在箱子里感觉很浪费。
正当司婳坐在阳台为此苦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可以用绳子把它们挂起来。”
“言先生?”司婳诧异回头,言隽一步一步走进她的视线中。
“这些小瓶子,可以用绳子串联起来,挂在房间或者窗边。”言隽进来时,已经从藏不住话的小娜口中听说这件事。
“这个主意不错!”司婳深以为然。
四季的主人对房间里的东西最为熟悉,最终是言隽提供了一条浅棕色麻绳,两人坐在阳台,分别抓着两端,拣起玻璃瓶子打开打结,绳子绕圈收紧,瓶颈的弧度刚好卡住绳子,避免掉落。
“言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司婳一边打结一边聊天,手法越来越熟练。
“不欢迎我吗?”言隽拣到一个纯蓝色的玻璃瓶,语气透着愉悦。
司婳摇头,“怎么会,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一直都想感谢你的。”
她去拣瓶子,没注意到对方,弯腰时两人的脑袋不经意间碰撞到一起,力道不重,司婳捂着脑袋哎呦一声,不约而同礼让对方。
两人合作,瓶子很快就串好。最终一共串起六条缀满玻璃瓶的挂饰,司婳拎起来,分给言隽两根绳,“送给你,辛苦了。”
言隽却之不恭。
他们各自回到卧室,自由选择摆放位置,言隽将两根玻璃挂饰分别挂在窗门两侧,手指拨动,玻璃瓶开始晃动。眼前恍惚闪现两人相处的画面,男人嘴角上扬。
隔壁房,司婳拿起手机拍照,等下次上美术课的时候,把照片展示给同学们看。
第二天,从学校回来路过前台,忽然被小娜叫住,“司婳姐,这边这边。”
司婳走过去,手臂交叠搭在石台上,见小娜摆弄着什么东西。
司婳低头去瞧,小娜挑起一对耳坠递给她,“司婳姐,我最近开始研究手工了,这对珍珠耳环送给你。”
小娜不喜欢玩手机,没事的时候就爱捣鼓些手工制品的小玩意儿。临海的城市当然少不了珍珠,小娜的材料装饰多以珍珠为主。她见司婳有耳洞却没佩戴耳饰,便亲手做了对耳环赠送。
低头盯着掌心的东西,压在心底的记忆又源源不断冒出来,司婳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心情急速沉落湖底。
五指紧紧地握成拳,一点也感受不到得到礼物的喜悦。送别的东西,哪怕是一片叶子她也会为之欢喜,偏偏……是珍珠耳坠。
提到这个,她总忍不住想到季樱和那段充满欺骗的三年感情,在工作室见到季樱佩戴那副珍珠耳环,成了她不可触碰的禁忌。
收到礼物的司婳心不在焉,为了不驳小娜面子,她当着小娜的面把珍珠耳坠戴上,但离开前台后就直接将耳坠取下来。
她现在十分讨厌珍珠类的饰品,真的讨厌!
司婳满腹心思走在小池边,不慎踩中青苔,脚底一滑,她下意识伸手扶住旁边的假山石头。人没有摔跤,手里的东西不翼而飞,等司婳抬头,只看见水面泛起浅浅得涟漪。
无论是否喜欢,丢了别人赠送的礼物总归不太好,司婳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见着,最后一眼,却看见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司婳仰头,正对上言隽探究的目光。
“你在做什么?”言隽问道。
“小娜送给我的珍珠耳环不小心掉了……”她不擅长撒谎,而且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多半是找不回来了,倒是还要跟小娜解释清楚。
“掉在附近吗?我可以帮你找找看。”言隽大步迈进,已经走到水池边。
“我已经找了几圈,没有,算了。”司婳摇头婉拒,或许自己真的跟“珍珠”这东西无缘。
由于心情低落,,司婳不再多留,跟言隽告别后径直回了房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闷了许久,后觉口干舌燥出门去接水,见言隽浑身湿透从屋外走进来,司婳吓了一跳,“言先生,你怎么了?”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跟司婳撞个正着,言隽没有解释,只是向司婳伸出手,手指慢慢张开,里面躺着一对耳坠,“你的珍珠耳坠,是这个么?”
“你……”司婳突然哽咽,余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东西掉池子里,我帮你捡回来了。”湿漉漉的碎发贴在额边,俊朗容颜弥漫着浸湿的痕迹,淋湿的衣服紧贴着胸膛,挂在身上的水珠不断坠落,男人只字不提过程艰辛,蔓延在脚边的水渍已经说明一切。
司婳颤巍巍的伸出手,豆大的眼泪砸到地上。
榕城
距离司婳失去联系已经一个多月,贺老太太今天把孙子喊回老宅训了一顿,让他赶紧把人找回来。
贺延霄心里烦躁得很。
回到樱园,他鬼使神差的打开司婳曾经住过的房间,在里面静坐许久。
他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梳妆台前摆放着一个较大的玻璃罐,里头装着用颜色不一的便利贴裹成的信笺,贺延霄随手打开一看,上面记录着日期和当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别人都爱记好事,司婳的信笺里却全是不高兴的事,字字句句与他有关。
回想起曾经的在一起的三年,徒有男女朋友的名义,司婳的确因他受了些委屈。贺延霄心念一动,拿起手机打给秦续,“帮我查司婳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