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也笑着说“是呢,她读书的时候常玩这些。”
董瓷当然懂顾夫人的意思,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很久没玩,干妈别嫌我跟不上就行。”
黎敏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出来玩嘛,开心最要紧。”
除了董瓷,还有两个女孩也爱玩这个,也和黎敏一道,就连顾芳菲都拉着一个女伴去了。
雪道分等级,坡度和难度天差地别。
也因为这样,比起初级雪道的人满为患,其他雪道人就少得多了。有时一眼望去全是白,连个黑点也没有,对于擅长此道的人滑起来也就特别畅快。
不过滑雪并不是个适合社交的活动,至少上了雪道后,就没什么交流的机会了。
董瓷替顾夫人美言的机会并不多,好在应酬这种事,也讲方式,没必要太过巴结反惹人厌烦。
眼看黎敏“嗖”的一声下去了,董瓷自己也纵身一跃,轻松地从陡坡之巅,坠入了茫茫雪海。
董瓷读书时常玩正是因为喜欢。
每当从雪道落差处滑行而下的瞬间,那种速度与激情的碰撞,总能让人体验到极致的畅快。
简直上瘾。
人就是这样,只要跌落的是这样松软的雪地,摔跤就会是一种乐趣。
就像云霄飞车冲出轨道的那一瞬,也是极舒爽的,前提是落地处是软如棉花糖的云层里。
无所顾忌,也无需顾忌。
董瓷自由徜徉于雪白的世界里,山风呼啸而过,似乎驱散了许多的阴霾。
然而危险总是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来临。
“小心”
一声浑厚紧张的呼喊由远及近。
董瓷是老手,听到这声音第一时间不是回头,而是马上挽救局面。因为她不知不觉滑到了边缘处,接近野雪的范围,有树有障碍,撞过去就不是摔跤而已了。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也飞快的冲出了山坡,击倒了一个失控下滑的女孩。
即使危机解除,董瓷也还是遭了秧,她调整幅度太大被惯性带倒,脚踝一痛,倒抽了口凉气。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女声自然是肇事者发出来的,男的声音听着却很熟悉。
董瓷撑着身子想抬头,却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隔着厚厚的滑雪服给了她坚实的依靠。
耳边是男人愤怒至极的声音,“你滑这条道连刹车转向都不会为什么不喊让开杀人吗”
杀人这条罪名就实在太大了。
可是女孩只有十五六岁,被对方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抖,“我、我一时紧张,忘忘了。是菲菲姐说这条道人少更好玩,没想到这么危险”
她是真的没想到,就好像没想到危急关头会有人冲过去撞歪了她,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董瓷认出女孩是媛爱某个副主席的女儿,觉得多说无益,“算了,小姑娘懂什么。”
“呵,小姑娘什么都懂。”
男人脱口而出,他摘掉了宽大的护目镜,仔细地查看着董瓷,声音低哑“有受伤吗”
董瓷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下雪时的天是昏暗的,连光都是青灰色,面前男人英俊的脸庞有一半在青灰中,一半被雪光辉映,既冷漠又愤怒,眼底的担忧压又过了一切愤怒。
梦中那张看不清容颜的脸,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董瓷别过脸,叹了口气,“脚可能崴了。”
不仅是环境影响,还有个拿婚姻往上层爬的亲爹“以身作则”,她很难将婚姻看得有多神圣。
只是自愿和被逼终究是两回事,董瓷不想多谈这种不愉快的事情,白白影响心情。
魏晋安是看着她长大的,当然懂,正因为懂,他才一直为这件事忧心忡忡。
原本应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姑娘,好像这辈子也很难无忧无虑了。
魏晋安将烟掐了,走到了董瓷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我知道,再烂的牌你都能打好,但这不代表你现在手里的牌就有多好。”
“顾家水深,他们几房为了争家产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顾老先生死了,即使有协议在,你拿回苏州那园子也未必顺利,少不了还有官司要打。”
董瓷从来都不是头脑简单的人,这种可能她当然想过,尤其是深入接触顾家那些人之后。
她笑了笑,“我知道,他们和我爸都是一路货色。”
魏晋安拍拍孩子的肩膀,他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有多聪明,“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承诺了你的园子,不也和别人报价吗”
董瓷沉默了。
魏晋安揉了揉眉心,“所以这件事我们还得再筹划筹划,不然就太被动了”
董瓷闭上眼“嗯”了一声。
算来算去这种事情,总是特别消耗精神。
董瓷连日睡眠不好,现在的她不想去想三个亿的园子,也不想去想协议的婚姻,她只想睡觉。
甚至想念着曾经一天能睡12个小时的日子,没有烦恼,也不用动脑子,每天都很开心。
也很疯狂。
两人疯狂的时候,董瓷说要天上的星星,裴赐臻都去搭梯子,整片森林都属于他们,星空也是。
盛夏的夜里,他们有时在树屋,有时就在秋千上,在枝叶沙沙和蝉鸣声中亲吻缠绵。
没日没夜,没羞没臊,每一次极致的占有,都像是要将彼此揉进骨子里
年轻真好。
别说没烦恼,就是有烦恼,也在这样的疯狂中轻松纾解了。
董瓷发现自己最近想问题的方向有点不对,裴赐臻难辞其咎,都是他勾起了这些有毒的回忆。
堪比艳情小说的往事,哪个成年人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