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寂寥,带着几分不可言说鹅落寞。
“所以苏芝月的身体已经消散?”
“她的身体被藏棺中么多,早就破败不堪,当日之所强撑站,除去你师兄用的秘咒之外,也就是你‘小呐’的功绩。”
容清垣与姬冰玉一同走桃城外的小路上,他慢慢道:“所以,她欠你一份。”
毕竟已经是深秋时节,即便是偶尔吹拂过的风,也总是带着几分萧条寂寥。而这地理位置稍显偏远的小小桃城中,却是人人满脸喜庆,欢喜得好似并非凛冬将至,而是春暖花开一般。
倒也确实如。
的不论,光是雁家这个往日里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庞巨物的倒台,就足以令桃城百姓欣喜若狂。
姬冰玉道:“我的唢呐难道还——”
不等她说完,身后传来流明谷弟子慌乱的声音:“姬师叔小心!”
是的,因为某些人的缘故,姬冰玉流明谷的弟子中,辈分极。
被称为“姬师叔”的姬冰玉当即利落转身侧仰以灵力凝盾挡她和容清垣面前,后——
一唢呐抡倒这个想要伺机偷袭的江府旧部。
对方瑟瑟发抖的惊恐眼神中,将他踹到来帮忙的流明谷弟子跟前。
刚来桃城的流明谷弟子:?
他一脸懵逼地低头看向倒他面前不省人事的作乱修士,缓缓抬头。
“这这就结束?”
头到尾,这个袭击的修士甚至没发出一字便这样倒地?!
不是,这和他想象中的长清门弟子不太一样啊?!
没见到姬冰玉之前,流明谷师弟满脑子“清和儒雅”“仙音袅袅”,而现实却是面前这个容貌绝世的姬师叔直接一下子把人抡倒地?!
流明谷师弟:怎会如?!
师弟身边站着的流明谷师兄显对已经熟门熟路,他老练地拍拍师弟的肩膀,对着他淡一笑,随后恭敬地看向姬冰玉。
“姬师叔,下就先带他去审问。”
姬冰玉自没意见:“劳烦师侄。”
流明谷的师兄十分熟练的将地上的人五花绑,伸手将绳子腕上绕两圈,往肩上一甩,紧接着以一种颇为眼熟的方式拖走这人。
师弟跟后头看许久,终于恍悟!
——这不就是他未拜入师门前,看到的隔壁二狗子拖垃圾的样子吗!
还绑人的手法,他记得老家的二丫绑螃蟹时,也是如!
师弟的眼神肃敬。
不愧是师兄!做么事情都这么熟练!
以后就算不修仙,凭着本事也混口饭吃啊!
并不是很想如熟练的师兄:……
过来人的沧桑,熟练的令人心疼。
这些弟子都是随着清源道人来帮忙协助处理桃城事务的,雁江两家接二连三的倒台虽看着爽快,同样会让人人心惶惶,而时,“仙人们”的出现无疑是长时间处于惶恐绝望的百姓们的一针强心剂。
韶阳羽如今已经颇城主风范,凤家长老的指导下,行事颇章程,而不太喜欢参与这些的姬冰玉则选择出门清理一些杂碎。
而容清垣自是陪伴姬冰玉身旁。
他只是跟着姬冰玉,却不是种霸道的全方位包揽。与反,容清垣并不会帮姬冰玉处理这些小杂碎,他最喜欢的就是含笑地用扇子抵住下颚,看着姬冰玉出手。
当,如果遇上实对付不的东西,容清垣也自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不过也不知幸还不是不幸,他们至今都没遇见这样的人物。
解决完不长眼的东西后,姬冰玉拍拍手,这动作果决中不失优雅,优雅中捎带狂放,狂放中带着三分冷傲三分不羁以及四分漫不经心。
“天凉。”姬冰玉仰望天空,幽幽道,“该让雁家破产。”
容清垣:“……”
他早已习惯姬冰玉这样的风格,只略一沉吟道:“看出来?”
“傻子才看不出来。自雁家的个小黄人到桃城后,我遇袭的概率直线上升,明摆着就是这人看我不顺眼做不掉我,只想给我找点麻烦。”
想雁家派来的个鼻孔朝天的小黄人使者,姬冰玉一时间颇为沧桑。
拍这样的人来对付她,这让姬冰玉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不提这些。”姬冰玉将话绕回去,“所以苏芝月现如何?和我的唢呐么关系?”
容清垣道:“苏芝月现身形消散,因着你师兄先前的法子,她的魂魄尚存,留一个木石雕中,平日里既可作为镇宅使用,晚间时偶尔出来转转,庇护桃城百姓,也算是消散前为她赎些罪孽。”
苏芝月自身的经历虽可怜,她生前同样也做下许多错事。
而自韶阳羽来后,也不知是苏芝月自己要求,还是郦抚卿主动提出,总而言之,苏芝月身上签下的傀儡魂契,被赠予给韶阳羽。
也就是说,现的韶阳羽才是苏芝月的“主人”,可以调动她的魂魄做下任何事。
姬冰玉总觉得这样的故事发展怪怪的,尤其是知道苏芝月和韶阳羽母亲韶芝云,以及原身母亲姬重雪之间的故事后。
她们三人间的前尘往事,用文艺点的说法,就是姬重雪破开重重迷障后,让苏芝月得以满目黑夜中得意窥见一丝天光,而韶芝云则是保护这丝光亮,让慢慢慢慢的扩,驱散阴霾,充斥苏芝月整个昏暗扭曲的世界。
一言以蔽之——
“这也太姬!”
姬冰玉听容清垣讲故事听得津津味,末还不忘问上一句:“苏芝月为何欠我?因为我用唢呐将她唤醒吗?”
容清垣微微颔首,摇摇头。
“是,也不是。”
两人一同走小路上,两旁是小贩们人来人往的吆喝叫卖声,比之前麻木的平静,现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悦,精神振奋极。
容清垣看着这样眼熟不同的红尘凡俗,轻轻笑一下。
“阿玉,你的法器与常人不同,这是其一。”容清垣道,“你也与常人不同,这是其二。”
若是唢呐落旁人手里完全发挥不出这么的功效,而若是姬冰玉拿的法器,也绝没唢呐这样的威力。
一念颠乾坤,一音正凡尘。
姬冰玉若所思,她压低嗓音:“我之前就想问你,好像的师姐师兄动手斗法后,许多都会力竭倒地,尤其是越阶挑战,承受不住反噬者其人,为么到我这里,除去些许疲惫外,完全没这么厉害的反应?”
容清垣好笑地点点姬冰玉的鼻尖:“这不是么厉害的反应,而是寻常修士都该的反应。”
“越阶挑战固难,除去实力之外,更心境束缚,及天地规则内的因果。”容清垣放低些声音,可即便如,姬冰玉也所嘈杂的纷扰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中独独听见属于容清垣的个。
如月皎洁,如风清澈。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无论何时,姬冰玉总是够认出他的。
就好像某段被她遗忘的记忆里,个声音告诉她——
“开始时,你便与他们不同。”
姬冰玉倏地抬眼,立即移开眼神。
妈的。
容清垣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容清垣见她如反应,先是一怔,而后笑得更加灿烂。
他像是玩心,捻她的一缕头发:“阿玉头发这般不同,不如送些予我?”
沉溺于色之中的姬冰玉下意识点头。
于是下一秒,她的发尾断约一指的长度。
姬冰玉:……
“……容清垣!!!”
断发之仇不共戴天!
姬冰玉本想掏出唢呐向容清垣抡去,半途却想路上不太合适,索性放弃唢呐,直接使灵力重重压容清垣身上。
容清垣自也不是么任人宰割的人物,他先是轻巧侧身避开姬冰玉的攻击,伸出没捻着头发的手,向团灵力捞一下,似是捏住么。
“断发不比人去,还可再生。”容清垣悲天悯人道,“阿玉心胸开阔,不妨看开些,过些时日,想必定恢复如初。”
么乱七八糟的。
姬冰玉翻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
她开始思索容清垣之前的话来。
说来些像是中二病,无论是面对比自己强多少的敌人——即便是雪腴峰与气场全开的容清垣对招时,姬冰玉来没觉得自己弱小过。
而方才容清垣的番话则是让姬冰玉茅塞顿悟。
时刻,姬冰玉终于明白为么即便被她戏弄好几次,天道执着于找她去改变这一个一个人物的命运。
——因为她完全不受限于天地法则。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么,姬冰玉双目放光,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另外一事漫上心头。
姬冰玉歪嘴角:“你还么事瞒着我?”
好像还几件小事。
容清垣沉思几秒,淡道:“无事。”
姬冰玉怀疑地看向容清垣。
今日的容清垣没穿得花红柳绿,他放弃一贯张扬的配色,转而用嫩柳淡绿为主调,鹅黄为辅,淡泊出尘,加之他眉目舒缓,举手抬足间,更是一派清风霁月。
即便是刻意遮掩原本的倾国倾城貌,光是容清垣周身气度,就足以让他和旁人区开。
容清垣张扬时如一砚浓墨泼墨纸上,肆无忌惮的流淌,令人恨得牙痒,偏无可奈何。
而时他敛去眉目不羁,眼中墨色散开,流转间动人清澈,如琉璃易碎,清风动人。
容清垣蹙眉毛,低声叹道:“阿玉,难道你不信我?”
没人会怀疑这样一个可怜婉转的人。
除姬冰玉。
姬·鹅·冰玉: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将我看做一个畜生。
她对着容清垣微微一笑,随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去不远处飘着香气的酒家前,用雁家顺出来的金元宝买一个烤鸡。到手后,姬冰玉当着容清垣的面狞笑一声,恶狠狠地撕开鸡翅膀。
“来。”姬冰玉举着烤鸡翅膀,核善一笑。
“想想,你还么没说的?”
容清垣:“。”
他看着烤得几分焦黑的鸡翅膀,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主动交代,么下一次被架烤架上的就是他自己。
……
……
韶阳羽道:“这些女子,就要劳烦钟道友带回云城。”
地下城中,些人是被家人卖,时即便自由,也不想归去。
钟疏星洒脱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和掌门说好,这些人中合适的就留门内,其余的些或是留云城钟家的商铺做工,或是其他谋生手段,就看她们自己。”
不仅如,除去陈述事实外,钟疏星还寄回灵霄舫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故事”。
这封信是姬冰玉突如其来的想法,由她提出,钟疏星和韶阳羽把握局,凤飞霜补充细节,最后由凤空澈着笔,沈和歌作为思想顾问,以女子口吻,杂糅苏芝月巫九冰以及其余许多女子的遭遇,揉成一个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