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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蓄谋

送走虚空,朱亮祖进了书房坐定,不觉有些哀伤。一个小小的袁家堡竞使他折埙了一些手下精锐,连义子朱钧也命丧黄泉。朱钧虽是义子,但跟随他征战,之间亲情很深。袁继才说得不错,眼下要紧的是朱钧的后亊。将军府死了儿子,如何诏告于外?沉思良久,朱亮袓拿定了主意。先让文案写出讣告,满城张贴,讣告内容为将军府前锋将在清剿前朝残余时战死,令全城举哀。之后再派快骑四出,通告各地军政官员,到时赴丧。

朱亮袓走出书房,下令在将军府内摆设灵堂。恰在这时,侍从来报,皇上派人来了,朱亮袓出去迎接。

来人是皇宫侍从,朱亮祖将其领进内室,沏上好茶招待。

"大人此来有何见教?"朱亮袓一边坐下一边恭敬地问。

"见教岂敢,皇上派我来给将军送一份密扎。"来人从内衣里摸出一封信扎交给朱亮袓。

朱亮袓接过便要拆开,却被来人制止:"将军莫急,待我走后再看不迟。"

"大人是皇上身边人,一起看看有何妨。"朱亮袓略觉奇怪。

"我仅是送信的,至于信中内容不必知道,也无权知道,这是规矩。"来人说。

"我乃粗人,所虑不周,见笑了。"朱亮袓只好把信放下。

"府内好象有事,我不便久留,即刻回京复命。"来人说着起身告辞。

"大人稍等,我去去就来。"朱亮祖说着出门去了"

不一会,朱亮祖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锦匣,说:"大人不远千里来到此处,不曾歇息就返回,不给末将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无奈,只好送一个小物件给大人把玩。"

来人也不客气,接过锦匣也不打开看里边何物,说声谢了,便将其放入袖中,作揖告辞。朱亮祖送来人到门口,躬身拜别。回到内室,打开密扎,越看越心惊肉跳。密扎上透着三层意思,直指他仼广州将军这其间的敝端,一:以修建广州城为名,不但从户部报取大额银两,还借此名目勒索乡里,却用来营造私人宅园,此事是否属实?二:各地频发盗劫凶案,犹从广州周边地区居多,此乃危及大明根基之势,尔等治理不力,是否牵涉其中?三:交办之事迁延时日,为何至今未能办妥?这三条皇上要是较起真来,派人彻查,便能危及他的鸟纱帽,乃至性命。

朱亮袓看了很是焦急,在内室来回踱步,思考对策。他深知皇上脾性,交办下的仼务只要很好完成,即便有些过错也无碍,若是办砸了,便受责罚,决不饶过。

最后,朱亮祖决定写奏折,言词恳切又言过其实地推诿和诉苦,再信誓旦旦地保证完成密令以表明心迹。之后他让亲生儿子朱俊迅速上京城向皇上代为解释。自己则继续为朱钧操办后亊,并谋划夺取玉玺。

朱俊很快从京城回来,带回皇上口谕,只要完成交办之事,剿灭逆匪,其它之事不加追究。

朱亮袓虽松了口气,但夺取玉玺谈何容易。开始获知玉玺在罗霄山脉中的袁家堡,料想不费多大周章便可取得。为了掩人耳目,制造江湖争斗假象,重金收实终南五虎,且让熟悉袁家堡的袁继才带领。那知五虎残暴,在无法获得玉玺之下,竞将袁家灭门,线索就此中断。之后又冒出纪宇清。至使几次三番损兵折将。是太过轻敌,还是姓纪的厉害?答案显然是前者。其它地方夺宝都得手,虽也杀人,犯下命案,但没有破绽,况当地官府追查不力,平静无事。原意为己知玉玺所在就可轻取,即使五虎被杀,剑阵被破,但信心尚在。但义子朱钧阵亡,才使他真正感到夺取玉玺并非易事。现在皇上崔促,若不尽快摆平纪宇清,取得玉玺,皇上必定责罚他!

朱亮祖想起了当年鄱阳湖与陈友谅的终极之战,当时双方都集中了全力。激战中朱元璋的坐船被困住,危在旦夕。就在这性命一线间,是他朱亮祖率手下船只拼死冲破敌方大船围困,救出朱元璋,终于取得全胜。陈友谅也被乱箭射死。他的功劳之大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他拼死搭救,大明皇朝能否建立尚未可知。所以他越级提升,直至做到广州将军,坐镇一方。然而,大明帝国根基已固,朱元璋鸟尽弓藏也未可知,借着这次密令事件杀了功高震主的他不是不可能。

朱亮祖并不知晓,打江山与治江山有着根本不同。打江山只要不犯本质性罪过,多会轻饶,正当用人之际,自会网开一面,虽有军纪约法,但讲人情及犯罪者是否可用。但治江山则大不同了,皇上为了巩固皇权,以便将江山传至千秋万代,就会不念及功劳人情,只要有损皇权,与帝国不利,便有可能大开杀戳。朱亮祖一介武夫,那里洞悉个中玄处,但他虽不懂,却不愚笨,从皇上此次对他的态度中感到了危机。

正当朱亮祖苦思对策时,侍从来报,大公子朱钧的棺樽己运回,放置灵堂中了。朱亮祖便下令属下官吏及乡坤等前来吊念。

儿子朱俊说:"父亲,钧哥是为了夺玉玺而死的,这亊本来机密,如此大办,若有人问起,如何应对?且皇上正对父亲有所不满,一旦传至京城,恐不好应对,不如按一般礼仪办了稳妥。"

"不行,钧儿生前随为父征战,鄱阳湖一战要不是他死战,我也救不了皇上。如今英年早逝,是为了我们,也为了皇上,不大办如何让为父安心?又如何彰显将军府威仪?哦,钧儿不是你亲哥,你不伤心?"

"父亲误会了,钧哥虽不是嫡亲,却情同手足,他不辜遇难,孩儿怎不心痛。只是眼下情势微妙。太过张扬怕横生枝节。"

"不要说了,为父征战数十载怕过谁来。钧儿死得既惨又怨,他的丧事理当隆重,岂能草草了事?"

朱俊见劝不动父亲,只好作罢。

将军府治下各地军政官吏都携重礼前来吊念。朱亮袓借此大办丧事,一是感怀朱钧早夭,二来大肆殓财。但,果如朱俊所料,官员们对朱钧的死不解,私底下议论。朱亮祖充耳不闻,都是他的手下,谅也不敢造次。但在宴席上,几个重要官吏表示疑虑。现己天下太平,没有战亊发生,作为将军府公子,又掌管要务,怎地就战死了呢?

朱亮祖听了很是不爽,可又不好发作,说:"钧儿一直随我征战,屡建功劳,这次是在清剿前朝余孽时不辜以身犯险,不慎死于屑小之手,痛哉,悲哉!"

"敢问大将军,前朝残余早己被徐达和蓝玉二将军荡灭,既使有漏网之鱼也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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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足道哉,怎么为需小将军亲自出马呢?"番禺知县道同起身拱手相问。

朱亮祖听出了道同话中之意,不由怒起,猛拍一下桌子说:"本地原是前朝最后盘居之地,虽大部消灭了,难道就没有小般流窜出去?你一个小小知县懂什么!"

朱亮袓震怒,众官吓得瞠目结舌,作声不得。道同也只好幸幸然坐下,不便再说什么。

丧事完毕,朱亮祖收到巨额吊礼,心中略感欣慰。接下来他仍须完成皇上密令,但他一时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对付纪宇清,夺取玉玺。他能指挥大军团作战。却对一个袁家堡却无取胜把握,因为最终的目的不是袁家堡,而是玉玺。因受了不许惊动地方官府的限令,使得有了制约,不能肆意妄为,大动干戈,捉拿纪宇清,取得玉玺。可小打巧袭却屡遭失败,还折损了精英属下和义子。而朱元璋又催得紧,这简实是在催命。

儿子朱俊见父亲愁眉不展建议说:"我们派住各地的人所做之事己引起皇上怀疑,若真要追查,难免露出马脚,不如撤回来,他们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况他们己无绩效。派他们去抓纪宇清,应是对症下药。"

朱亮袓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他拍了一下朱俊的肩膀说:"我儿大有长进,不比朱钧差了。好吧,这事就交你去办。不过要吸取前几次教训,想好最有效办法才行。"

"父亲不必担心,这些人啥样对手没打过?拿下纪宇清应该没问题。"

"话虽如此,但仍不可大意。之前就是吃了轻敌的亏,这此一定要谨慎行事,做到万无一失。"朱亮祖提醒说。

"父亲的活孩儿记住了。"朱俊不敢傲了。

"这亊尽快办,皇上催得紧,搞不好危及为父前程,身家性命。"朱亮祖有点犹心仲仲,似乎失了大将军的威风。

"孩儿马上放信鸽,召集各地人马。"朱俊说。

"对付姓纪的少不了虚空道长,为父这就去请他。"朱亮袓说着起身令人备马。

虚空应邀为朱钧超度亡灵刚回观不久,朱亮袓来了。虚空让少道士斟上茶之后问:"将军是否有了对付纪宇清之良策?"

"这几日为小儿举丧,身心具疲,一时还未有想好。道长这几日也辛苦,果特来探望。"朱亮袓说着拿出十两黄金:"些许薄补,望道长笶纳。

"将军为小观施舍得夠多了,怎地又送礼?"

"对付姓纪的,为得劳烦道长,这是一点小意思。"

"如此,贫道却之不恭了。"

"对了,道长气功盖世,怎就输给了姓纪的,真出乎意料。"

"说来惭愧,那姓纪的功夫怪得很,象气功又不象气功,遇強则強,遇弱也弱,似乎不想与人争胜负。贫道奈何他不得,又遭钱镖偷袭,一惊之下气功受挫,自已散功。好在姓纪的不想伤人性命,也撤功了。又是小将军下令速退,贫道才安然回来。"

"可是钧儿却没能回来,这杀儿之仇,我要姓纪的以命相坻。道长受辱。想必也不愿就此服输?"

"当然,我与那姓纪的定要分出高下的,要不我枉为气功至尊。"

"道长所说在理,我想,若是继续与之对决,必能拿下姓纪的。"

"将军吩咐,贫道自当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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