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悠悠,画舫轧过碧绿的湖面,缓缓前行,激起股股雪沫向四周扩散,给这平静的湖面带来了几分皱乱。
画舫的前端有两个人,一个是嫣嫣,此时,她正斜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一个酒杯,一手拿着随便先前那首《别江南》和《川南小镇》的诗稿,翘着二郎腿,在那里饶有兴致的品着,不知是在品酒,还是在品诗。
一旁还摆着下酒菜,飘香四散,只是嫣嫣却没有动筷子,似乎仅仅是品酒品诗,她就已经很满足了。酒意微醺,给她的脸上带来了几分绯红的色彩,显得更加亮丽动人。
而她的旁边,就是随便,此时正拿着笔,一副愁眉苦脸,痴痴呆呆的模样,为了保住小命,辛苦的在那里寻找灵感。
但是,一旁的菜香传来,让他怎么能够定的下心神?
本来写东西就很愁人,现在顶着酒菜香写作,更是凭添了几分痛苦。
随便痴痴的想着,想着想着,脑海中已经全是鸡腿的模样……
这时的随便写诗,思考的越投入,却口水越多。
“你这诗,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呀?”
一旁,传来了嫣嫣的声音,打断了随便的沉思。
“我这系……”随便刚一张口说话,口水便如溃坝的洪水汹涌泄下,沾湿了前襟。
随便连忙擦了擦嘴,然后继续介绍:“现代诗,自由古典主义……”
随便虽然在答着嫣嫣的问题,眼神却在与那只半眯眼的烧鸡深情对视。
“现……现什么诗?什么……主……主义?”嫣嫣的醉眼有些迷茫。
这时,随便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这是我现作的诗,自己的主意……”随便连忙解释。
“哦……”嫣嫣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又品了一口酒,“虽然有些古怪,但是挺有味道的……”
味道……
随便听到嫣嫣的话,眼睛不自觉的又飘向了饭桌,忍不住又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你写好了没有?”嫣嫣催问道。
“没吃好……”随便怔怔的看着烧鸡,一脸痴迷的样子答道。
嫣嫣见状,凑过来在随便的纸上一看,只见上面哪里写过半个字,只是拙劣画着一个烧鸡,上面还似乎冒着香气,似乎还刚出锅呢。
“你——”嫣嫣见状大怒,一把举起了雪峨刺,便要教训随便。
“饶……饶命……”随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吓的连滚带爬的躲闪,一边躲闪,还一边擦着挂在嘴边的口水,留下了身后一道银亮的轨迹。
嫣嫣见到随便的样子,真是又气恼又无奈,但是,她也知道,随便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是靠威逼能改掉的,目前的状况,也只能……利诱了。
于是,嫣嫣收起了雪峨刺,长指一指饭桌:“你,给我吃,吃饱了给我好好写!”
嫣嫣令道,她知道强求不行,索性让随便吃饱喝足,说不定有些效果。
“真的?”随便却心中有些怀疑,还有些警惕。
但是,他虽然这样问,那不争气的脏手,却已经摸到了烧鸡上。
嫣嫣白了他一眼。
随便吓的连忙把烧鸡赶紧填嘴里了。
随便一口吃上了烧鸡,顿时一愣:“这烧鸡……嘿,外酥里嫩,焦香满口……是哪家的?”
“啃得炉的。”一旁的下属介绍道。
随便赞赏的点了点头,一时来了精神,满是油腻的手抓起笔,在纸上便开始书写了起来……
果然有效?
嫣嫣心中一喜,想随便在纸上写的字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好吃”。
写这两个字的时候,随便应该是充满了真挚的感情,把字写的是虎虎生风,余韵悠长,仿佛还带着浓浓的饭菜香一般……
嫣嫣再也忍不住了,怒的飞起一脚,便踹在随便的身上,把随便踹了个狗啃屎,滚出了老远,烧鸡在远远的甩在了一边。
“你到底写不写!”嫣嫣骂道,她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了。
见此情景,随便心中也充满了恐惧:“写……写……吃饱喝足,灵感已经来了……”
随便连忙把油手在身上抹了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地上的烧鸡,毅然开始写了起来。
这一次,随便可不敢再写什么“好吃”或“不好吃”之类的字眼了,他屏气凝神,心无旁骛,完全克服了酒菜香的诱惑,以一种“再吃自己打嘴”的决心,认真的开始书写起来。
果然是酒足饭饱,浑身有劲,摒弃了酒菜的干扰,不一会儿,随便就又写出了一首诗来。
写好之后,随便把诗稿递给嫣嫣,连忙小跑捡起地上的烧鸡,又蹲在一边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