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放下高尔夫球包,吃力地弯下腰,拉开拉链,倒出几根黑沉沉的撬棍,岳之澜和石贲对视一眼,只得上前各拿一根,回到卷帘门前准备动手。
周吉看得真切,毫不犹豫推开窗户,纵身跳入雪堆里,双脚稳稳落地,雪一下子没过了头顶,把他完全埋住。动静着实不小,众人都被惊动了,不约而同回头望去,却看不到人影。那打手拣起一根撬棍,小心翼翼走上前,还没靠近,一人就从雪堆里冲了出来。
那打手抡起撬棍,留了三分力气,“呼”一声朝他拦腰扫去,不想一根木棍猛地捅了出来,正中他右胸,力量大得异乎寻常,肋骨“咔嚓”断裂,整个人往后飞起,一屁股跌坐在地,尾椎骨正好被冰块重重磕了一下,痛彻肺腑。他性情强横,不顾身上的伤,用撬棍撑地,想要强行站起,不料胸口一阵剧痛,胳膊酸软无力,撬棍一歪滑脱手,这一次栽倒,再没能爬起来。
石贲吓了一大跳,双手乱摆连忙叫道:“别冲动,我们没有……”周吉充耳不闻,在他心中未遂即既遂,打算撬他的门,等同于破门而入,一棍打到一人,毫不犹豫冲向第二人。那胖子胖归胖,反应极快,早在同伴被打倒的一刹,就从抽出一把狗腿刀,迎着周吉合身撞去,像一座肉山。
周吉原本想打他的膝盖,眼梢瞥见那领头的撩起外衣,露出腰间的枪套,心头顿时猛一跳,右腕一翻,木棍朝对方面门打去。那胖子窥得真切,一刀砍个正着,狗腿刀厚背利刃,穿过铁丝深深嵌入木棍一端,没能砍断,周吉双手握在木棍中间,抢上半步借力打力,另一端飞快地翻起,撩在对方腋窝下。
那胖子半身一麻,右手一松撒开刀柄,周吉一脚蹬在他膝盖上,对方“哎哟”一声扑了个狗吃屎,此时那领头的已经从枪套里拔出一把转轮手枪。周吉飞快拔下狗腿刀,朝对方猛丢过去,与此同时伏低身体冲上前,那领头的闪身躲避,百忙之中开了一枪,没打中目标,被周吉一棍捅在面门上,满口牙齿几乎全被敲落,鼻子塌在一边,血流如注。
脑门嗡嗡直响,泪水纵横,视线模模糊糊看不清,那领头的一声不吭,举起枪努力瞄准,周吉一棍打在他手腕上,左轮脱手飞出,紧接着又一棍打在他太阳穴上,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打死。岳之澜等三人都看呆了,手足无措,动都不敢动,生怕对方凶性大发,趁机杀人灭口。
周吉从雪堆里捡起左轮手枪,转轮下方有警用枪的编号,这是一支05式警用转轮手枪,善良之枪,9mm口径,威力极其有限,必须近距离直接打中要害才致命,冬天穿厚一点的衣服,打在肚子上连脂肪层都穿不透。
他关上扳机保险,把枪塞进兜里,抬起木棍指了指石贲,问道:“你们带了人过来撬我的门,想要干什么?”
石贲如惊弓之鸟,结结巴巴交代了前因后果。原来跟他们一起来的年轻人是泗水大学学生会主席宋骐,他联系了一家教育公司,招收大学生暑假勤工俭学,结果被暴风雪困在熙辰大厦出不来。熙辰大厦与隔壁的沃尔玛超市共用一个地下停车场,他们从应急楼梯摸到超市里,结果发现超市除了顾客,还有一伙“道上的人”。一开始他们还相安无事,后来随着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停水断电,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脱困的,那伙“道上的人”就动了坏心思,独占所有物资,不容他人轻易染指。
超市里的物资有限,养不活那么多人,定量配给都不够,所以风雪一停,他们这些“壮劳力”就被赶出来找衣食,空手回去轻则饿一顿,重则打骂。他们有人有枪,身强力壮,宋骐他们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象牙塔里的绵羊”,哪见过这种凶险阵仗,只好乖乖地听命,以求自保。
周吉在茶铺囤货的事是岳之澜交代出去的,他也没办法,不然的话就要挨饿挨打,被他打死的那个叫邓彰,听说是开夜总会的,黑白两道人头都很熟,另两人是夜总会的保安,跟着邓彰混饭吃,对他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