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起来,司青儿还真是有些佩服司家人的脸皮与心机。
舍不得掌上明珠来陪葬,又怕慕九昱活葬之事另有玄机,便在明里让个庶出女儿司清瑶作为司家唯一一个能出面的人来送嫁,暗里又让个司二爷谎称掌事家奴,以护送之名相随。
这样一来,万一活葬的事有了转机,司清瑶便可仗着她代表的是司家,成功赖到慕九昱面前伺机刷脸。
而充作掌事家奴的司庆平,这就是备着万一有什么司清瑶处理不了的意外……
“你既然是本妃二叔,那本妃便信你人品。也正好趁着宫里的、叔王府的、各家各府的人都在,咱们这就按着单子把嫁妆对一对,免得有黑了心肝的人,要诽谤司家欺负叔王病弱,便刻意薄待本妃!”
司青儿说着便掏出厚厚的礼单,她就是要看看,司家一.夜间在这荒山野岭里都凑了什么金银宝贝来充嫁妆。
而且她也不怕司庆平来质疑她手中单子的真伪,因为这单子是她在慕九昱的随葬品里找到的。
除了这份来自司大小姐生母亲笔所书的嫁妆单子,她还找到了司老将军写的填妆单子,以及司家各府旁支的填妆单子。
那时候司家应该是为了表示对这份姻缘的重视,才会锦上添花的在走三书六礼时送出这些礼单做样子。
倘若如今出嫁的那位是司清瑶,这些厚厚的礼单,估计也不会只是虚头巴脑的一堆黄纸。
可现在出嫁的,是她司青儿。
她站在垒了九层的封门砖旁,表情淡淡不露喜怒……旁人的填妆物件她不在乎,司大小姐生母的那份,她必须争。
就算不是为了完成穿越协议上,规定了必须替原主夺财复仇霸道条款。
光凭着一颗审时度势之后,看清处境的刺猬心,原主亡母留在司家的嫁妆,她也争定了!
“有劳您做个见证了!”
司青儿单赶着司庆平要开口前,朝皕伍身旁那位总管诚恳一笑,随后扬声道:
“叔王府的奴才,过来唱礼!”
唱礼。
一个大声念,一个捧了实物出来见太阳,还要有个敲锣的在边上,跟着他到在场有头脸的人面前走一圈……这可是个大活!
好在活葬冲喜之礼的现场,什么都可能会缺,做礼的人却多得用不完。
司庆平还想挣扎推脱,言语间也真的大言不惭的旨意礼单真伪。
但这些事根本用不着司青儿插嘴,身为忠仆的皕伍,便已经严丝合缝的把司庆平的话全堵了回去。
不出意料,唱礼是没法唱太久的。
一箱箱还带着湿气露水的石头,直接在司庆平面前堆成了可笑的嫁妆堆。
“二叔,这事你要自己扛,还是再想想?”
司青儿站在墓门之内,语气淡然。
这一局,是司家自己送上来的,生剐亦或死裂,都是他们自找的。
墓门外,静悄悄的,唯有春风徐徐。
底下守礼而跪的各府家奴,有些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而站在一堆碎石边上的司庆平,整个人都懵得像个傻瓜。
他怎么都想不通,从前蠢的连个人都算不上的司青儿,怎么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司清瑶在他耳边说的,司青儿揣着个好狠毒的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