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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野马式的童年

童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孩子是一朵花,也是一颗果子,在那片朦朦胧胧的聪明指引下,会生发出一种永远不息的活动,一股强烈的欲望,一个人的品性是都在童年时期开始形成的,我们长大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童年时的所学与所为。

作为乱世之中的武将,赵弘殷深懂弱肉强食的道理。对儿子赵匡胤,他基本上都是野马般放养式教育,随着孩子的性情喜好,任他争强好胜。

赵弘殷的原则就是:乱世之中,要想活下来,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是羊就给他草,是虎就给他肉,是龙就给他一片江河。压制式教育,只能打压孩子的自信心,将来走上社会,必定缩手缩脚,这不敢那不敢,难有大的发展。

历史证明,赵弘殷的这种教育方式是对的。两个儿子赵匡胤和赵光义都能当皇帝,而且干的都很好。

一开始,赵匡胤被送进陈先生的私塾。老先生满腹经纶,四书五经也是讲得头头是道,可是,就是这位先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脾气倔强,对待学生,苛刻古板,决不姑息。

来上学的也都是兵营子弟,这些孩子秉性相投,天生暴力,贪玩好动,争强好胜,赵匡胤是这里面最顽皮的,有胆有略,自然成了孩子王,大哥大。上课经常搞小动作,左顾右盼,心猿意马不说,还经常带领一帮同学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翻墙越脊,登高爬低,摔跤斗狠,对先生的说教,全当成耳旁风,肆无忌惮。

陈先生经常气得指着赵匡胤的鼻子训斥:“孺子不可教也!”

赵匡胤和同学石守信几个人,决定戏耍一下先生,解解气。他们将先生的尿壶穿了一个小洞,涂上泥巴,害得先生夜里水水,把尿水漏了一地。

陈先生几次三番到赵家告状,赵弘殷虽说是个武夫,但是他做事不糊涂,从不打孩子,他不认为孩子有什么错误,教不好,是你先生本事不行。他的理念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没过几天,他又把赵匡胤安排到了辛文悦先生的私塾。有多横的爹,就有多横的儿子。

辛先生对学生也是从来不打不骂,这一点跟赵弘殷一样,他只会要求孩子们要以天下为己任,尽自己的努力,好好读书就行了,因此师生关系搞得非常融洽。

辛先生认为:如今的天下,已经无法回到大唐时期的太平盛世,这是百年难遇的乱世,天下已经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连年征战,社稷无序,朝纲不振,民不聊生,社会呼唤英雄,期待真主,只有能文能武者才能治国平天下。

先生不会太多的武艺,他教会孩子们一套五禽戏,这一点,足以激发了孩子们无限的想象,打下一生的根基。

有了辛先生的支持和引导,一下课,赵匡胤就往老爹的军营里跑,在这里,他学会骑马射箭,有时赵弘殷不在军营,别的叔叔伯伯也会带着赵匡胤学习马上功夫。

赵匡胤不太喜欢看书,对练武倒是很上心,后来赵匡胤带兵打仗,总感到学问不够,才开始认真读书。

母亲杜氏经常劝说,让他在读书写字上多用点功夫,少年赵匡胤不以为然,道:“治世用文,乱世用武,现在世道这么乱,兵革未息,安邦定国,还是要靠拳头,将来有机会,儿愿意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封王封侯,方才不枉此生。”

杜氏嘱咐道:“但愿我儿能继承祖业,不要辱没了祖宗,便算幸事,平平安安一辈子,什么大功名,大事业的,娘才不稀罕呢!”估计天底下当娘都是这个心理吧。

有一次,赵匡胤读书读到长平之战的时候,看到秦国上将军白起,将四十万的赵国俘虏全部坑杀,心中大为恼火,当即就跑到武神庙,把白起的泥像扛起来,扔出庙外。唾骂道:“这样违背武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武神!”

眼界决定境界,格局决定结局。后来赵匡胤做了天子,辛文悦先生荣登朝堂,成了心腹大臣,而那位老学究陈先生,却是老死乡野,一生寂寂无闻。

◆ 逃难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五代时的天,如同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皇帝成了天底下最高危的职业。

明宗李嗣源干掉自己的干弟弟开国皇帝李存勖,成为后唐第二任皇帝。

有一样学一样,长兴四年(933)十一月,李嗣源病重,次子李从荣(老大李从璟已被元行钦杀害)也想学他爹起兵夺权,没想到兵败被杀,让三儿子李从厚捡了个漏。

十二月一日,李从厚于李嗣源柩前即皇帝位,就是后唐闵帝。

四个月后,应顺元年(934)三月,李嗣源的干儿子阿三,潞王李从珂在凤翔起兵叛乱,兵锋直指都城洛阳。一路上,各郡县无不望风而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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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派来征讨的军马,也先后投到了李从珂麾下。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闵帝李从厚听说李从珂将要杀到,想要逃离洛阳,去魏州。大臣们谁也不肯同行,身为皇帝,李从厚调不动一个兵,叫不来一员将,只带了四五十名侍卫宦官,仓皇出逃。半路上遇到了姐夫石敬瑭,石敬瑭不愿意搭救这个大势已去的小舅子,将他幽禁起来。不久李从厚被弑身亡,他在位仅五个月,终年二十一岁。

李从珂成功登基为帝,改元为清泰,史称后唐末帝。

当初从凤翔起兵时,李从珂曾答应每个士兵在进入洛阳后可以得一百缗钱作为奖赏。等到了洛阳后,发现国库里的钱,根本不够奖赏。

三司使王玫建议搜刮京城百姓的财产作为替代,以房产为标准进行筹措,不论士大夫还是平民,不论是自己居住还是租赁的,都先借五个月的租金。看来,房产税这些事,古今都是一个理,买卖房子要交税、租房子也要交税,若论起源,应该是从后唐末帝李从珂开始的。

于是,京城的大牢里填满了交不起税的贫苦百姓,这些失信百姓,被逼得上吊、投井的更是不计其数。

就这样,搜刮来的钱财,搭上太后、太妃所用的器皿、服饰、簪环,也就三十多万缗。要知道,几万士兵就是几百万缗,三十万只是杯水车薪,哪里够给士兵们的奖赏。

李从珂真是出力不讨好,把士兵们跟老百姓们都给得罪完了,自己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既然造反的成本不高,而结果又是那么的诱人,自然会有人效仿。正当李从珂刻苦努力地盯着百姓压榨搞钱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盯上了他的皇位。

这回不是李嗣源的儿子,换成了他的女婿,赵国公、河东节度使石敬瑭。

清泰三年(936)夏,石敬瑭也想过把当皇帝的瘾。他心里盘算着,大舅哥李从珂竟然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从小舅子李从厚手上把皇位夺过来。女婿也是半个儿,自己现在也是一方大员,手上的兵力也不差,要想光大门楣,光宗耀祖,就得干一票大的!

他环顾四周,觉得契丹的实力最强,于是私底下勾结契丹,认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父,自称“儿皇帝”,以燕云十六州为代价,借得大辽骑兵数万,杀向洛阳。

这种强大的骑兵战队,不亚于二战时的坦克兵团,冲杀起来,唐军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肉体与灵魂一定有一个在路上。

十一月二十六日,末帝李从珂登上城楼,望着黑压压的一片虎狼之师,感到大势已去。他带上传国玉玺,与太后、皇后以及太子,一家人登上玄武楼,自焚而死,后唐就这样结束了。

石敬瑭心满意足地当上了皇帝,国号“晋”,定都洛阳。

儿皇帝石敬瑭,自然不能亏待契丹父皇,他可是答应大辽每年贡三十万匹绫罗绸缎的,如此重的苛捐杂税,他是不想让后晋的老百姓好好的过日子了。

天子脚下的洛阳百姓,刚被唐末帝李从珂可劲地榨过一遍,现在又要遭受新皇帝的二次压榨,日子不止是难熬了,而是最难熬的时刻来了。生活在洛阳的赵匡胤一家,实在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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