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晓暮已捂住了耳朵、双目紧闭,对大汉的这番分析劝导,不予理睬。那大汉站了起来,将手中血污在身上擦了擦,走上前来,双手放在柳晓暮的肩上,却被她一扭甩脱。那大汉嘿嘿一笑:“不说这个了,嫁与不嫁,爹爹自会找你商议。今日既来,咱们兄妹便畅饮一番如何?”说完抱来一方狐首玉觥,又取了两只虁纹铜爵,就要倒酒。
柳晓暮却陡然一挥手,将两只铜爵打翻在地:“柳定臣!我尊你为兄长,才来与你说话。你却将我的行踪泄露给爹爹!你当我不知道,这狐首玉觥的用处么?”
柳定臣又是嘿嘿一笑:“唔……被你看出来了,到底还是三哥我道术不精……这狐首玉觥不过闪了那么一下,就被你发觉了,小妹好眼力,三哥佩服!”说完便一拱手。柳晓暮夺门欲走,却被柳定臣伸手截住,再欲飞身遁去,才发现房内的禁制屏障已然激活。只好欺身而上,和柳定臣动起手来。
过了几招,却是不相伯仲。柳晓暮心头焦躁:“让开!”
柳定臣一面与她缠斗,一面笑道:“青狐卫还得一会才到,小妹便是要走,也先见了爹爹、问过安,再走不迟……不如坐下喝杯酒水,免得爹爹说我招待不周。”
柳晓暮见徒手难胜,便自怀中抽出玉笛,喝到:“勿要使这些缓兵之计!再不让开,小妹便得罪了!”柳定臣手上不停,嘴里依旧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柳晓暮心下一横,玉笛已接在唇上,先天阴元催动间,《破阵乐》音符铮铮弹出,如刀斧利箭,刺进柳定臣双耳,在脑海中一阵杀伐,接着便头痛欲裂,两道血水自耳穴渗出。柳定臣再也支撑不住,昏死在地上。
柳晓暮收起玉笛,以双指探了下柳定臣的鼻息,知道性命无碍后,便如一道红光,飞逃出这间院落。
然而顷刻,便有六道身影化作青光,向着红光追了上去。大约是怕惊扰到城中修道之人,一红六青七道影子,在街巷间兜转几下,便从永通门闪了出去,在洛阳东郊的旷野上追逐奔行。转眼间窜出十余里,在一处歇脚的凉亭外停下,六名青狐卫却已将柳晓暮团团围住。
一名青狐卫走上前一步:“姑姑,家主请您回府!”
“不回!除非带我尸身回去!”柳晓暮眼含怒气,面色阴沉。
“那便得罪了!一起上!抓活的!”那青狐卫倒也果断,立刻便下了指令。柳晓暮又抽出玉笛,准备以《破阵乐》迎战,却被一名青狐卫抢攻上来,仓促间以玉笛挡住剑锋。侧后方一名青狐卫却抽出马鞭,鞭梢卷住玉笛、便向外撤出。柳晓暮紧抓不放,左前方一名青狐卫已挥动双锏、迎面袭来,破风之声冲向手臂。柳晓暮只好松开玉笛,身形急退,堪堪避过这锏,心头才松了口气。
这时身后方两名青狐卫猛地撒开金银丝网、兜身而来。避无可避间,柳晓暮便被牢牢网住。那两名青狐卫又将网口收紧,捆扎结实。六名青狐卫才收好兵器、转身过去,齐声道:“恭迎家主!”
前方一株古柳枝条微动,一个中年男子显出身形,背着手向这边踱步而来。困在网中的柳晓暮,凌厉之势却是泄了,弱弱地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