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路游行南下,但真正能乐得赏风赏景的,却只有三人而已。
“啊......慕云,你大.......”
今日,花船已是将近蜀地,船后江面之上,却又是传来了那每日都会按时响起的尖惧怒骂之声。
“哈哈,你小子还能骂的出声来,有长进,”船尾处,慕云将手中碎石扔到了一旁的竹筐之中,望着江水之中不断挣扎起伏的司轻月,拍栏笑道:“快...哈哈...快起来接着骂呀,声儿太小,小爷我听不见!”
说着,慕云便是伸手用力一拽栏上所系粗绳,将淹于水面之下的司轻月拉了出来,司轻月借力于水中窜出,双足忙急于江面之上连连轻点,这才稳住身形,宛如水中浮萍一般,随着花船踏江疾行。
“慕云,慕哥哥,慕大爷.......”司轻月于江上摇摇晃晃,见慕云又是将手伸向竹筐,谄声求道:“今日都练了五个多时辰了,您手都酸了吧,要不咱俩歇歇,您慢点扔?”
“嗯~~,不行不行,”慕云装得一脸正气,摩挲着手中碎石,语重心长道:“轻月啊,要练这《点花追月》的轻功身法,那可是半点也松懈不得的,只有于绝境之中,方才能有所精进!”
“慕云,你大爷......啊!”
原来,自长安出来第二日,花羡月便是遵着李白的嘱咐,将自己的绝世身法《点花追月》传授给司轻月。
不过一夜光景,司轻月便已牢牢记住了心法口诀,初得心法之时,他还觉得《点花追月》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与长歌轩《九州踏歌》有些类似,但当慕云抱着一圈粗绳满脸邪笑地望向他时,他才觉得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点花追月》的心法确实并不出彩,但其练功的过程却真是无比艰辛,身法共有三层,第一层临江,便是要在绳索借力之下,于江面之上随船疾行,直至练到不落水中,鞋面不湿为止。
司轻月轻功本就不错,于杨宁一战后,内力又得精进,这第一层临江,不过练了五日,便已是入境大成。
前两日,司轻月对内力的控制不够精细,偶尔还会坠入水中,但后三日,司轻月已是能于江面之上与陆凰兮谈笑风生,再未有过狼狈坠江之事。
短短五日就能练至临江大成,司轻月难免有些得意,但当第二层踏江的修炼开始之后,他却整日叫苦不迭。
踏江之境,不过是在临江的基础上,多了个慕云在船上不断掷出碎石相击,可就是在这些碎石的干扰之下,司轻月却难以分心二用,要么是为了躲避碎石,失去了脚下的控制,要么就是被碎石砸中,乱了脚下的平衡,不能做到两者兼具。
就这样,每日六个时辰,练了快二十多天了,司轻月却仍是不见长进,但当他向整日在船板之上晒太阳哼曲子的花羡月请教的时候,花羡月却只是告诉他慢慢练着,等到了白龙口,再告诉他秘诀。
得,他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练呗!
陆凰兮虽是心疼,但也心知,要想练成这种极为上乘的武学,这点痛楚,倒算是轻的了,于是就这么陪着他,每晚上船后,默默地给司轻月上药推拿,见他灰心之时,给他加油鼓气。
好在司轻月从小身受毒痛之害,对于这点疼痛倒还能够忍耐,只是每次落水时,都能听到慕云的嘲笑之声,见他每天优哉游哉的扔石头逗弄自己,心中十分不快,但却又不得不服。
因为刚练踏江的第二日,司轻月便是有些不悦地问慕云,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练功,而慕云却是耸耸肩道,自己早就练至踏江大成了,就算是把石头换成利箭,自己也能从容不迫。
司轻月心知踏江之难,若是利箭袭来,自己早就被射成刺猬沉到江里了。
初听之时,便是嘲笑慕云又在说大话,可慕云闻言,却是拉着他到得船尾,提枪一个纵身跃到江面之上,一边点步,一边让司轻月向自己扔石头试试。
起初,司轻月还怕伤了慕云,手中力道甚小,慕云侧身躲过晃晃悠悠的石头后,便是大笑讥讽司轻月力气还不如陆凰兮一个小姑娘。
司轻月自然大怒,随即便是手如疾影,将筐中的碎石如落雨一般砸向江面之上的慕云,慕云脚下未乱分毫,横枪于身前不断挥舞,如影枪芒,将漫天碎石皆都击落水中。
一筐碎石扔完,也未触及慕云分毫,司轻月见此大惊叹服,再不多言,花羡月只让他每日练四个时辰,他却是练足六个时辰,内力不支后,方才上船作歇。
练至今日,司轻月虽是还会落水,但落水的次数,也已是越来越少。
“慕云,”慕云方才掷出一块石头,便是闻得身后传来一娇笑唤声,“这几日陪轻月练功,真是辛苦你了,来喝碗冰镇甜瓜汤吧!”
“不辛苦不辛苦,”慕云连连摆手,手上一动,便又是扔出一块,“为了能让轻月早日神功大成,我再累再苦,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