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死,许都震动,再过十天半月,恐怕天下也会震动。
前司空张喜就被震得一大早去拜访杨彪。
车马到了杨府门口,通传入内,门仆在杨彪房外报喊:“张喜张公来访。”
躺在床榻上的杨彪此时已醒,听了门仆说张喜来访,说道:“请张公进来。”
“喏。”门仆应声而去。
杨彪却仍然躺着,并未起身。
上个月他被曹操诬陷入狱,又受县令满宠的拷打,现在伤都还没好呢。
不过他也不怪满宠,连自己都扛不住曹操的威压,这小小县令又怎么顶得住,他拷打自己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杨公,伤可好些?”
随着张喜的声音,门被推开,张喜满面笑颜地进来。
杨彪示意一下,同时进来的家仆忙过来给他垫了一个硬枕。他又朝榻里挪了挪,对张喜说道:“张公,我不能起身,来,坐在这榻边吧。”
张喜也不客气,坐在榻上,笑着对杨彪说道:“杨公,你可知道了?”
杨彪愕然问道:“知道什么?”
“你府中人竟不告诉你?”张喜见杨彪这个神情,猜想他定是卧房中养伤,还不知道许都中发生的事情:“曹操死了。”
杨彪惊得一下子坐起,却又痛得重新躺下,良久才又问道:“曹操死了?如何死的?”
“前日曹操入宫面见天子,在殿外被虎贲刺杀,光禄勋丁冲也被夏侯渊当场斩杀。”
“被虎贲刺杀?是光禄勋丁冲指使的?不可能啊。”杨彪不太相信会是丁冲谋杀曹操。
张喜一笑说道:“我也不相信是丁幼阳指使,他和曹操都是谯人,相识那么多年,幼阳能登上光禄勋九卿之位,也是曹操的提扶,他没理由要刺杀曹操。”
杨彪想了一下,突然说道:“董承。”可是话刚出口,他又摇了摇头:“也不可能,董承虽有心机,却是无谋之人。”
“我也不信会是董承,在安邑时,他与韩暹相争,被韩暹打跑。在洛阳时又与韩暹相争不过,若不是曹操来了洛阳,董承该又会被韩暹打跑了。他连韩暹都斗不过,怎么可能斗得过曹操。只是,除了丁幼阳和董承,还有谁会刺杀曹操呢?”张喜脸上现出神秘的笑容看着杨彪。
“陛下……”杨彪说着望了门口一眼,张喜忙起身去把门关上。
“如此说来,会是陛下设谋?”杨彪说到此处哈哈大笑:“当初老夫还以为陛下懦弱,真是未想到,陛下比老夫智甚。你看,老夫未向曹操示弱,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倒是陛下,看似处处顺从曹操,实际却是在待机而动。汉室重兴有望矣!”
张喜这时却收了笑容,看着杨彪说道:“杨公先别笑得太早,曹操虽死,只是陛下如今的处境更加艰难了。北边袁绍就不说了,光是南边和东边的袁术、吕布、刘表、孙策这几人,要想让他们遵奉王命,何其难啊。”
杨彪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想那曹操虽然奸恶,却是治军有方,军威远扬。现在他一死,那些割据自立之人,当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了。对了,如今是谁统领大军?夏侯渊还是曹仁?”
“夏侯渊,陛下拜夏侯渊为镇军将军,持节执掌大军。”
“曹仁拜了何职?”杨彪急问。
张喜摇了摇头:“曹仁未加封赏。”
杨彪脸上又露出笑容:“陛下果然明智,只不过如此一来,曹仁必将为乱。张公,你速入宫求见陛下,让他须防曹仁为乱。”
“杨公,你能想到,陛下必也想到,你就安心养伤吧。”
“张公,只怕陛下不够重视,你快去吧。”杨彪说着还把张喜推离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