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道对柳亦菲道：“其实她们算混得不错的。真正混得惨的，什么卖血、坐台、卖身都不是稀奇事。很多女群众演员接不到戏，连房租都交不上了。那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去坐台，坐台坐到最后就开始卖身。”
柳亦菲问道：“坐台是什么呀？”
谢春燕她们都楞在那里，没想到柳亦菲连坐台都不知道。她们真的感觉到自己跟柳亦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连这种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
许正道觉得柳亦菲不是小孩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坐台就是到酒吧陪男人喝酒，很多男人手脚不干净，会在女孩身上乱摸，这属于软色情生意。有些坐台的女孩嫌坐台来钱不够快，会陪客人睡觉，这叫出台，这就是硬色情，就是卖淫。”
柳亦菲直接楞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正道知道这些东西超出了柳亦菲的认知范围，继续往下讲：“在北影厂外的一片小树林，被群众演员称为蓝天大地宾馆。很多群众演员未来省钱，就住在小树林里。要是下雨，他们就到地下通道去睡。前几天有群众演员告诉了我一件事，去年秋天，有一个山西男孩，连饿带病在树林里躺了3天，第4天早晨，一个老乡来找他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柳亦菲听得头发发麻，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天呐！怎么会这样？”
许正道学《黑客帝国》中墨菲斯的口气道：“欢迎来到现实世界。你虽然进影视圈三四年了，可你生活在最上层，看到的只是影视圈光鲜繁华的一面。你没看到影视圈底层，不知道下面的人活得有多艰难。当然，我给你讲这些不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圈子有多黑暗，有多肮脏，而是希望你明白杜潇潇是什么样的人。”
许正道指着赵春燕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她的经历跟杜潇潇有些像。只不过杜潇潇是一边卖煎饼，一边寻找演戏的机会。她是一边当模特，一边寻找演戏的机会。你看她的眼睛，这就是杜潇潇的眼睛。”
他又指了指其他三个女群众演员：“你再看她们的眼睛，也是杜潇潇的眼睛。在他们的眼睛里有一股劲儿，这是一种处在最底层，也不放弃希望、不放弃梦想，努力向上的劲儿。这股劲儿是他们这个群体的一大特点，也是杜潇潇这个角色的灵魂所在。我现在给你讲，你不会明白的。不要说你不理解他们，就是他们的亲人朋友，知道他们生存状况的人，都不理解。很多人对他们说，你们过得这么惨，还坚持什么呀？随便找个工作，随便找点事做，肯定比现在强，为什么要做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呢？但他们依然在苦苦坚持，在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在《煎饼侠》正式开机前，你的任务就是跟赵春燕她们生活，跟她们交流。只要你真正理解了她们，那就你理解了杜潇潇，就能把这个角色很好呈现出来。”
柳亦菲抿了抿嘴道：“我会努力的。”
许正道觉得柳亦菲虽然不矫情，但毕竟大床软床睡惯了，跟几个群众演员挤在一起肯定会不适应，很可能觉都睡不好。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九点过，卖完煎饼的她元气满满地出现在许正道面前，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
许正道有些惊讶：“跟赵春燕她们住在一起，你还习惯吧？”
柳亦菲满脸轻松地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呀，就是厕所比较远，上厕所比较麻烦。”
许正道笑了：“住四合院夜里都是用夜壶的，你应该没用过吧？”
柳亦菲脸顿时红了：“你讨厌！”
许正道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用夜壶怎么了？要是你早生二十年，或者生在普通家庭，你天天早上起来，还得倒夜壶呢。不说别的，你偶像王菲当初早上起来也倒夜壶啊，还被香江媒体拍到了，成了非常轰动的新闻。”
柳亦菲眼睛瞪大了：“真的假的？”
许正道露出鄙视之色：“当时有个香江记者在窦唯家和他们两口子聊了半个小时的音乐。记者要走的时候正好王菲去倒夜壶，就拍下了那张照片。回香江之后，老板只要了王菲倒夜壶的照片，其他那些聊天的内容都被当成垃圾处理了。报纸刊登照片后，轰动了香江。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王菲竟然会去倒夜壶。有个制作人看到倒夜壶的照片后被感动了，觉得像王菲这么有名的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做到了这种程度，非常了不起，就写出了那首《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柳亦菲怔了怔，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个人挺八卦的嘛。这些连我这个王菲粉丝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竟然都知道。你真八卦呀！”
许正道对她怒目而视：“什么叫八卦！我这是给你科普好不好！”
在接下来几天里，柳亦菲日程固定了下来。早上六点，她跟着李桂芝夫妇到街上卖早点，由她负责摊煎饼，李桂芝和丈夫负责打包协助。到九点之后，到刑天排练。下午两点接受武术训练，杜潇潇这个角色打戏很多，必须做相应的练习。下午六点，跟李桂芝夫妇一起，到夜市卖煎饼。卖到晚上九点，回到大杂院跟赵春燕她们交流。
柳亦菲每天要摊两三百个煎饼，还要排练，还要训练武术动作，晚上还要跟四个女群演交流，工作强度相当大，非常辛苦。不过没有向许正道抱怨过一次，也没有诉过苦。许正道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元气满满，看起来很有干劲的样子。
许正道没有花太多指教柳亦菲，他事情非常多，时间非常紧。作为剧组核心和灵魂，上到把控剧组里的财务开支大权，下到演员日程、道具选择，无论大事小事都需要他过手。而剧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首先想到的也是他，找的也是他。
对许正道来说，最大好消息是周星池答应客串一天。不过他客串的价格比较高，一天五百万，他还表示这是看姜老板的面子，不然他是不会客串的。这个价格确实比较高，不过许正道觉得是值得的，毕竟他们准备做煎饼侠这个牌子，电影世影响力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