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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蔑天城的风水养人,十多年前经历过三王夺嫡,蛮族入城,西北铁骑践踏,曾经这座破败的皇城,经过这十多年的洗礼,又如昔日一样光彩熠熠,辉煌不已。

新帝登基后,就有了建安这个新名字。

我叫江碧清。

我是建安国蔑天城的朝阳郡主,建安唯一的郡主。

当朝皇帝陛下是我的舅舅,嘉昭太后是我的外祖母,所以从我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蔑天城里无比尊贵。

我的父亲是镇北将军,帮助皇帝舅舅继位时中了暗箭,逝世了,他是英雄。

我的母亲是嘉昭太后的三公主,**公主,在生下我八年以后也逝世了,说是因为心病郁结,想我父亲想的。

于是当时的我就搬进了中宫,嘉昭太后的仁寿宫,我还有个阿兄,比我年长,叫江落野。

母亲去世那年,他才及笄,于是就留在了将军府,只有进宫来见我时我们兄妹两个才能说上两句话。

我虽被太后惯的要风得雨,可继后长孙氏并不喜欢我,张贵妃偶尔还会待见我些,常与我嬉戏的皇子是太子殿下穆宋书,太子殿下与我相差六岁,他是先皇后的孩子,也深得太后的庇护。

我与太子殿下有个共同的敌人,就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讨厌我们,特别特别讨厌太子殿下,我们也讨厌她的儿子,三皇子穆清和。

穆清和脑袋灵光,比太子哥哥好使,每次背书写字样样拔得头筹,他沉默寡言,喜欢静静地看着我与太子哥哥玩耍。

太子哥哥说穆清和那是装模作样,我深信不疑,因为每次犯错,皇帝舅舅总是先罚太子哥哥,从来不罚穆清和。

长孙皇后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四公主阿弥,一个是六公主细细,说来倒是很奇怪,我非常喜欢这两个比我年幼的小妹妹,一个赛一个的像肉团儿,可爱极了。

张贵妃娘娘没有皇子,只有刚出生的一个九公主,可爱极了,还在襁褓中哇哇啼哭。

说来甚是伤感,她本来也有一个皇子,是二皇子,可是听说九岁时被送去靖昶国当了质子,没过两年就传出了二皇子的死讯。

张贵妃为此伤心了许久,一病不起,这些年才渐渐好了起来。

我没有见过那位二哥哥,但是听宫人说过,二皇子比太子哥哥还要和善,是宫里最好说话的小皇子了。

渐渐大了些,待我十一岁时,太子哥哥已经十七岁娶了侧妃了,是侯府欧阳家的二姑娘。

他有了东宫的事要忙,与我玩耍的机会也就少了,我的阿兄也是,当了大将军,经常外出征战,这三年里我盼着嫂嫂给我生个大侄儿,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我甚至怀疑过阿兄的能力。

二月,太子哥哥带了城南的樱桃煎来瞧我。

“小清儿,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哥哥大胜,约是四个月后就能回来。”穆宋书笑的憨憨的,完全不像一个当朝太子。

我吃着樱桃煎,嘴里都塞不下了,还含糊不清道:“也好也好,我袖儿嫂嫂都有一年半没见到他了。”

“小清儿再过四年也及笄了。”穆宋书突然温柔的看向我。

看的我不知所措,那目光突然感觉不太和善。

“小清儿可愿当太子妃?”穆宋书拍拍自己身边的空石凳,仿佛那就是太子妃的位子。

我目露不快,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你太丑了吧!

便伸出手指细细算给他听道:“再过四年,太子哥哥二十一岁,太老了!”

“那是盛年!不老。”穆宋书企图想要说服我。

我摇摇头:“太老了太老了。”

“小清儿摸不是喜欢穆清和那样的吧!”穆宋书气的跺脚。

我又细细算给他听:“再过四年三皇子都十八了,早该娶妻了。”

“那你想嫁谁?与你年纪相仿的没有几个。”穆宋书是个直肠子,他越说越离谱。

“莫不是相府的小公子?还是张家的那个?你不会想等到和亲吧。”

我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相府那个是个跛脚,张家那个是个武痴!有那么多公主为什么要我和亲?”

“是太子哥哥糊涂了。”绕了一圈,穆宋书又回到了正题:“那你为何不想当太子妃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当太子妃?”

我最终就拗不过他,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我的想法:“太子哥哥是哥哥,还没有欧阳家飞雪哥哥生的俊俏。”

“整半天小清儿是嫌我丑了?”穆宋书总算明白了我的想法,气的直翻白眼,甩袖离去。

太子妃是谁都无关紧要,只要不是我。

虽然日日都与皇子们同处,可是我明白自己并不喜欢他们,起码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哥哥就是哥哥,况且我也并不稀罕太子妃的位置。

看着欧阳家姑娘当了太子哥哥的良娣,也并没有过得如何体面如何开心。

我身旁的侍女蜀香便问道。

“小郡主为何不答应太子殿下?殿下子也算人中龙凤了。”

我思索了片刻,将最后一块樱桃煎吃了下去后,才肯回答她:“大约是瞧不上吧。”

蜀香一时无言以对,也是整个蔑天城除了朝阳郡主还有谁能头朝天上瞧?

待久了便觉得宫中乏味的紧,嘉昭太后时常唤我去陪她,其实我不太乐意陪着,常常是下棋女红看戏,无聊的紧。

我更乐意上树掏鸟窝,下水摸鱼这些,可惜宫里嬷嬷看的紧,实在没办法一展身手。

又是匆匆两月过去,继上次我拒绝太子哥哥以后,他便赌气不给我带好吃的了,也不来瞧我。

穆清和倒是有来找我一同去如意馆画画,可是我嫌他嫌的紧,不愿意理会,免得长孙皇后又拿我开刀。

四月中旬,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我的春困也渐渐好起来了。

那天我从国子监下课回宫,路上贪玩拉着蜀香去集市买了两块桂花糕,又尝了两串糖葫芦,回去时转眼瞧见玄武门处,一顶镶金带玉的暗纹轿子上下来一位少年。

少年看上去不过才及笄的模样,他身着华服,剑眉星目,一张小脸瞧着竟比姑娘家的还要嫩上许多,这是仙子下凡吗?

他身边围绕着的是皇帝身边的秦大公公,还有御林军都统。

他衣服背后那道国纹我认得,是靖昶国的。

我想那少年大概是皇帝舅舅的客人罢。

回宫后就听人说靖昶国送来了质子,是靖昶国九王爷的遗孤。

我即刻便明白了,他就是那个质子。

当质子多惨啊,我不紧想起张贵妃生的那位二皇子,不过两年便死了,那个少年也要重蹈覆辙吗?

又或者说,他甘心成为质子吗?不甘心又能怎样,他是遗孤啊。

靖昶国国君不是他的生生父亲,自然也就不管他的生死啊!

我一时竟觉得有些怜惜,毕竟是那样鲜活的生命,那样丰神俊朗的少年,也要过这种低声下气的日子。

次日,我从国子监逃课,从后院狗洞钻出,蜀香跟着我一块,可惜刚没走两步就被孙嬷嬷捉了回去,被罚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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