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砚低声笑了:“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怯场的,怎么今天这么紧张?”
姜晚语气有些无奈,收好演讲稿,往外头看了一眼:“台下坐的可都是祖国的小花骨朵儿,他们对未来充满着热情,我就害怕一紧张说错话,把大家给带偏了。”
“那我可就成罪人了。”
宋景砚神色温柔,声音温润的安抚她道:“没关系,他们应该都很喜欢你,就算说错了,大家也能理解。”
姜晚转身,笑得眉眼弯弯,对宋景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伙子会说话,有前途。”
忽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跟宋景砚唠嗑:“我听说裴言是你的表弟?”
宋景砚点头,提起裴言,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眼神忧愁:“我不知道你们班的同学对他印象如何,但是姜姜,他有时候行为是古怪了些,如果有冒犯到你们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姜晚摇了摇头:“没有,大家都很喜欢他的。他长那么好看,跟瓷娃娃似的,性格也不错。”
“不过,你为什么会说他古怪?”
对上她那好奇的目光,宋景砚轻叹了口气,语气惆怅:“裴言从小对家里人的误解很大。”
姜晚就更不懂了,所以他们这些豪门大家族里边儿都是有故事的吗?
她抿了抿唇,手捏着刚才那演讲稿,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裴言看起来和大家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好。而且,整个人身上没什么活力。”
宋景砚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姜晚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也真是个细心的姑娘。
他靠在旁边的桌上,声音温和:“你说得没错,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去年,北京那边的医生就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术,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裴言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所有人都选择了隐瞒。”
“他的父母,也从未选择过放弃。我舅舅每天拼了命的赚钱,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舅妈每天在外面奔波,只想尽快找到能够匹配的心脏。”
“但,这也让裴言感受到,他的父母好像并不关心他。”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没有人愿意去给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少年宣判‘死刑’。”
“咱们这儿有一位很厉害的心外科医生,所以裴言转学过来,也只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儿,宋景砚有些哽咽了,原本清隽温润的少年,眼眶红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骨节泛白。
姜晚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姜姜,这件事……”
“你放心,我会保密的。”姜晚打断了他的话,又抿嘴对着他笑了。这是她的保证。
宋景砚深呼了口气,又恢复如常,视线落在姜晚身后。
光线昏暗处,陆淮舟单手插兜,懒懒的靠在墙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来了有多久,又听见了多少。
姜晚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看向陆淮舟,低声对旁边的宋景砚道:“我跟你保证,他也会保密的。”
陆淮舟的性子她了解,他知道孰轻孰重。
宋景砚嘴角上扬,掀起温柔好看的幅度,他想伸手去揉这小姑娘的脑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陆淮舟正提步往这边走,还是那般桀骜清冷。
宋景砚看着他的身影,声音有些低,几不可闻道:“其实,我挺羡慕他的。”
真诚却又嫉妒的口吻,但……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