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永安六年,十一月二十六。
吴国,建业。
太初宫,神龙殿。
朝会正在进行。
高坐于宝座之上的吴国皇帝孙休,正对自己面前的濮阳兴与张布,怒目而视。
他高声怒喝道:“你们两人身为丞相和左将军,却不能为朕分忧。整日只会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枉为文武大臣之首,真是尸位素餐。朕要你们有何用,不如回家种田去。”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有些大臣甚至在心中窃喜。
濮阳兴和张布低垂着头,脸色极其难看。
孙休训斥完两人之后,把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众大臣三三两两,开始离开神龙殿。大家一边走着,同时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濮阳兴和张布。
而濮阳兴和张布两人走在众大臣的最后面。
看着众人瞧着自己的异样眼神,濮阳兴心中甚是不满,而张布则在心中怒骂。
“这些大臣们,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有些甚至阿谀奉承、鞍前马后。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就马上露出真实嘴脸,丑态百出。真是人心叵测。”
至于两人被孙休呵责的原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他们两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惹着孙休了,以至于他会如此大发雷霆。
回到先前。
今日朝会时,濮阳兴和张布两人分别对国内的一些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其实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说辞。
若放在平时,孙休对他们的话,就算不同意,一般也就是皱皱眉。当然他也有直接拒绝的时候,但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
濮阳兴和张布心里犯嘀咕。他们反复回想自己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
那么到底孙休为何大发脾气?
难道仅仅是因为孙休今日心情不佳?
当然不是!
濮阳兴和张布心里其实是能够猜到一些的。无非就是权力的争夺。孙休以前就曾经表露过不满,看来不满是越来越严重了。
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两人走出神龙殿,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微微示意,这就算是心照不宣了。
回到左将军府,张布坐在厅堂,心情甚是郁闷。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的小女儿,张婵月。
张布不禁想起,前几日,婵月还是饭不思,茶不饮,一副忧愁悲苦的样子。为何今日竟如此欢欣?
“来人,去把二小姐叫来。”
“是。”
一个仆从马上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张婵月带着两个婢女来到了厅堂。
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婵月满脸笑容顿时凝固。
她怯怯地站在一旁,低垂着脸,不敢做声。
张布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道:“月儿,前几日见你那么难过,为何今日如此高兴?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也说给为父听听。”
婵月怯怯地说道:“父亲,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今天心情好些。”
“哦。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嗯。前几日让父亲担心了,是月儿不对。”
听到婵月的话,张布心中不禁一怔。原来自己一直认为婵月不懂事,也许并非如此。现在想想,以前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