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道德一章么,这里正好有份玉简,是老祖当年一位友人教导弟子时留存下的,你且先自行体悟吧。”
华澜庭伸手接过,置于掌心,催动灵力激发。
居然是份有声玉简,一个人很口语化的声音释放出来:
《道德经》第一章,用咱们现在的话翻译过来,可以这么讲。
道这个玩意儿,能说,但不好说。
我要一说吧,就得整很多新词儿出来。
不好整啊,不准确。
因为,宇宙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后来咱管它叫宇宙,咱还给世间万物都起了名。
这些先入为主的辞汇带来了形质上的局限,使我们很难看到事物本来的面目。
你以为的你所熟知的事物,只有摒除情之所好,忘却它的名,才能看到你所不曾看到的精、微、深、远。
以名称的局限和自我的态度去审视,你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
这里面有起点有终点,而我要说的好像是没头没尾的事情。反正挺玄的,挺神妙,挺深奧。
本质的深微和过程的归终是一个妈生的,起了俩名字罢了,归根结底都叫个玄。
简直了,玄得不能再玄。你要想从这玄里头得点妙处,就从这道门进来吧。
再具体点儿讲。
任何的道理都是管一时之用,天底下没有一个道理是绝对的,所有可以说明白、解释得通的道理都不是一以贯之的道理,都不是恒定恒常的道理。
比如,父母对子女应该慈爱,但是不听话的时候就必须予以管教。子女应该对父母孝顺,当做了有违人伦常理的事,儿女就应该大义灭亲。
我们讲慈悲为怀,应该帮助穷人,而当大家都去帮助穷人的时候,就会培养懒人了。
我们说三角形内角之和是固定的,可在球形和立体的情况下呢?
道可道,非常道。
没有一个道理是恒常的,就看多快变了,会如何变了。
名可名,非常名。
华澜庭,来到这里之前是你,现在是你,逛丽春院的是你,杀人见血的是你,在父母师长眼中是你,同门心目中你还叫华澜庭。
到底哪个是华澜庭?都是,又都不是。
树,矮小的时候是树,高大的时候也说是树,枯死的时候还是叫树。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一颗树种,是这棵树的母亲,那么树又怎么会产生种子呢?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就在那一刹那间,怎么成为天地之始?什么关系?恐怕就是那个过程。
树之前是什么?树种。树种和长成树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种子和树苗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你能无限细分下去吗?
我们只知道,只看见它的形状变化,长叶子了叫苗,没长叶子叫种。
但种是一夜之间变成苗的吗?不是,可能三十天才变。第一天叫种,第二第三四天叫种子,就在你看见叶的一刻叫苗?
在那个无名的时候,才是万物的开始,才是天地的开始,叫得出名字的都是后面的。
种子之前是什么?也许是树籽,树籽是种子吗?又不是……
所有可能的变化和孕育才是天地的开始,叫得出名字的时候,已经是具象的,那一刻是万物之母了。
故常无欲以观奇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无欲观其妙。无欲,没有欲望,不关切,没有寄托。妙指的是变化,万物的变化。
商人待价而沽时,坚信会涨,会有意识地忽略坏消息只关注好消息,而空仓的时候坚信会跌,每一次跌的时候又都觉得该补进了。
极其有欲望的时候,叫徼,意思是边界、大小、,是这个时间点下的状态。
有欲望的时候关心当下的情态,无欲念的时候关注发生的长远的变化,
此二者同出而异名。
道,规律;名,称谓;妙,过程和变化;徼,当下实物的存在。
种子是树,树苗是树,树是树,三十年前是树,烂掉了做成桌子也还是树。
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徼是静止的、当下的存在。妙是从微小种子到参天大树,再到一张桌子的过程。
两个东西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个地方是哪儿?就是道。
从道而出,同出而异名。
徼是不变的现时,妙是变来变去,什么关系?
是玄,玄是相互作用相互关系。
玄之又玄,是不断地相互作用相互关系。
众妙之门,这才是种是苗的源头,打开往里看,这是得道的不二法门。
华澜庭听罢,在心中说道:“这位大师好碎的嘴,不过好像有些门道。”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修真求道就是探究事物间不断关联不断作用的变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