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老牛我上哪儿说理?真真是好一招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啊,不愧是你牛哥我的媳妇儿,要不然哪里还用二爷帮我算计你们那点儿饭钱?哈哈哈……”
一行人饭毕,出来继续沿街遛达,看见一处茶肆装饰的比较别致,店名咏月,生意也好,月亮这刚爬上屋角就已经快坐满了客人。他们进去上了二楼,在一间包间坐下喝茶,这里正好可以俯瞰下面的小院子和街道。
十个人按照各自喜好分别叫了上好的普洱、铁观音和茉莉花茶,坐等上茶。
这里说是包间,隔断也就是比较密实的竹帘。他们左边一间虽有人但悄无声息,右首一间正有两人在说话,没有特意以灵力压束声音,茶肆里又较为安静,话音随微风飘了进来。
一人说道:“五哥,没想到你跑到这里隐居,倒叫兄弟我好找。”
另一个人咳嗽数声答道:“这里有个远房亲戚,地方也清静,养养伤的同时也躲一躲宗门里的纷扰,我觉得挺好,你非来寻我做甚?”
“也没什么急事,再说再说,先喝茶,我也好久连品茶的时间都找不出来了。那个,五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那样吧。有句话说得好,人生最好的三种生活,袋里有钱,手中有书,杯中有茶。人生最好的三种状态,不期而遇,不言而喻,不药而愈。”
“最近的日子,天天一本书、一壶茶,咱也不缺钱,你这一来也算不期而遇,你的来意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只这不药而愈实在是不易,但六占其五,五哥我也知足了。”
“五哥你这就猜差了,兄弟此来不为别事,正是为了这药……”
两人说到这里,声音就低了下去,不可再与闻。
华澜庭这些人正在闲聊着,打门口进来两个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个是名眇了一目的中年人,脸有疤痕且皱纹深布已颇见老态,一只独眼却炯炯有神,其后跟着个眉目清秀的跛腿少年。两人衣衫倒是齐整利索,只明显带着赶路的仆仆风尘之态。
两人进来后,寻了仅剩的院子里的一个大桌坐下,叫了些果品茶水。
华澜庭等人本来看过便罢,唯牛轲廉盯着那眇目中年看了半晌,眼露惊喜之色,末了低头和商晨曦耳语了几句。
商晨曦点头:“噢,旧友?行,你去叙叙旧吧。”
牛轲廉刚站起身,立在商晨曦背后的抱剑伯突然睁开半闭的双眼说:“等一下,这人是易过容的,而且后面有尾巴。”
果然,门外拥进来七八名汉子,当先一人面色凶厉目露精光,进来以后四下里打量一圈,然后就带人大马金刀围坐到了那中年与少年落座的桌旁。
瞪视片刻,为首大汉笑了,对眇目中年说道:“胡如远,不用再跑了,累我等兄弟辛苦跟了许久。你瞒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神眼庞狻,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你的事,自有债主和你算帐,和我无关,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追你回去,劝你不要让我们哥几个难做。”
那眇目中年听后叹了口气,对清秀少年说:“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也。”
庞狻问道:“你说什么?”
清秀少年对他说:“这位大爷,我爹的意思是说,走夜路的人,尽管可以恪守自律,不作奸犯科,却仍然没有办法让巷子里的狗不对着自己乱叫。”
庞狻大怒:“死到临头还嘴硬,你胡如远还敢说自己没有作奸犯科?敢骂我庞狻是走狗,好好好。”
“本来金主说了,找到你活着带回去要比尸体的价钱多三倍。你大爷的,这钱咱不贪了,狻猊帮做事向来地道,今天你家庞爷管杀还管埋!老三,动手!杀了他。”
眇目中年猛然双眼圆睁目光如电,盯视住那名被称作老三的汉子。
他果真没有瞎,只是易了容,同时嘴里还不忘对那少年说道:
“记住,儿子,不是每句对不起都会换来没关系,但是每句你大爷都会换来你大爷。”
话音一落,叫作老三的汉子身子一僵,脸色发直,眼光迷茫,嘴角流涎,回手一刀直劈,却不是斫向对面的胡如远,而是砍向了身边的自家大哥庞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