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脸的茫然:
“文书,什么文书?”
“就是允许你们开天做生意的文书,俗称,营业执照。”
“没有,我们没见过这个东西。”客栈老板连连摇头,完全不知道李多多说的这都是啥。
李多多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儿:
“就是官府允许你们开客栈做生意的证明,我得确定你们不是黑店。”
“哦,您说的是官府的税条子吧?这个我们有!”
老板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惊讶之余,非常怀疑眼前的这群人会不会是官府派来暗访的人,也就没敢怠慢,连忙命人拿了一张纸过来给李多多看。
纸上面依旧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一大篇繁体字,李多多瞅来瞅去还是看不懂,递给了李二宝:
“二哥,你看看。”
李二宝拿过去看了看,点点头:
“没错,这是他们给官府缴税的证明,看来这家店还算守规矩。”
“这就好,那我们就在这儿歇息一日,然后再商议商议我们到底该去哪里。”
“我们难道不是要跟着二少爷去府城,等着秋试吗?”
胡婶儿难得插了一句话。
李多多摇摇头:
“府城或许去不成了——有人造反了,说明天下要大乱了,二哥真的要考举人,那也等天下稳定了再说。”
“多多说得对,到底是继续向前还是打道回府,我们的确要从长计议。”
李二宝瞅了瞅跟进来的赵明怀,心里也是犯嘀咕。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他们得休息,得吃饭得睡觉。
一天一夜都没能好好休息,李多多也实在是困了,揉着发红的眼睛,打着哈欠走进了客栈。
一口气啃了两馒头,匆匆洗漱过后,李多多就瘫倒在床上摆成大字形进入了沉睡。
王喜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被赵明怀打发回去找谨王了。
而顺着原路走了没多久,他就撞上了追上来的老头一行人。
老头瞅着他骑的这匹马有点眼熟,就带人把他给围住了:
“小子,这匹马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个……是今儿早上我在早市上买的……”
王喜也不知道李多多昨晚上逃命一般害怕成那个样子,到底是和别人结了什么仇什么怨,但瞅着这老头脸色不善,心里也是犯了嘀咕,就顺口胡诌。
老头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又问道:
“是不是一个小姑娘卖给你的?她把马卖给你们了,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卖完了她就拿着银子走了,我没注意。”
王喜脸不红心不跳,说的无比坦然。
经过昨晚的一系列事情,老头几乎已经被气疯了,他用仅存的理智分析了一下,也没从王喜的话中找出什么破绽。
于是又随口问了几句在哪儿买的马,什么时候买的马,也就放过了王喜,带着人匆匆向前走了。
看着老头和手下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王喜只觉得心口咚咚直跳,转过头就拼命催马,朝着谨王军队驻扎的地方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以后,望着面前光秃秃一片的山头,王喜傻眼儿了——
人呢?
昨晚还信誓旦旦会等他们回来的谨王殿下呢?!
而此时,老头一行人也气势汹汹的赶到了李多多他们入住的客栈门前。
老板又热情的迎了上去。
最近的世道不太平,流民越来越多,哪里都乱纷纷的,出手阔绰的客人是一天比一天少,今儿能连来两拨客人,老版可谓是喜出望外。
而老头根本没看老板,他左看看右看看,前院后院到处乱转,终于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马见过了,马车也见到了,那人还会离得远吗?
老头立刻就揪住了客栈的老板,怒问道:
“说,我儿媳妇和我女婿是不是住你这儿了?把他们给我交出来!”
客栈老板看着老头这愤怒的模样,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连连摇头,心中直叹“世风日下”。
这都什么世道啊,人乱也就算了,道德也沦丧了,儿媳妇和女婿……这八成是私奔了。
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也难怪人家气成这个样子。
客栈老板就非常热心的打算提供帮助:
“你那儿媳妇长啥样?女婿又是个啥模样?”
“长得……长得都挺好看,不到二十的年纪,还跟着一个老妈子,这辆马车就是他们的!”
老头尽力的描述着。
客栈老板一听就明白了,难怪之前来的那批人看着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沉吟了一番,老板想起了那个长得格外好看的男子塞到他手里的十两银子。
其实那几个人住店,撑死了也用不了一两银子。
人家对他出手这么大方,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果然原因在这里。
客栈老板觉得自己是个十分讲诚信的人,收了别人的钱,那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他的那点热心劲儿立马就没了,连连摇头,一口否认:
“没见过,这辆马车是我从路边捡到的,我瞅着没人要,扔在那里怪可惜的就给拖了回来,马车上的人我是一个都没见到!”
“真没见到?”
“真没见到,您要不信的话,您尽管进去看看,不然的话,您报官也行。”
客栈老板的表现格外光明磊落,他开了这么多年客栈,这点基本的撒谎技能还是有的。
而且他笃定这老头不敢报官,哪个家族能丢得起这么大的人?
听客栈老板这么说,老头心里最后的疑虑也算是打消了。
虽然和客栈老板想象的原因不太一样,但他的确不敢报官。
毕竟这本来就是个谋人性命的事儿。
老头只得作罢,再度愤愤离去。
目送着老头离开,客栈老板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他这么做,也算是替那几位挡灾了吧?
如果他再要一些小小的报酬,也是应当应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