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未辞这会儿的脑子有点儿糊,但她细细回想起来,还是记得那天在电话里,她跟顾一白说过什么的。
那时候,她确实说了一句‘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现在无比地想要逃,想要毁约——
顾一白方才附在她耳边说话的动作很撩人,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可说出来的话于沈未辞而言,却与晴天霹雳无异。
他说:“实不相瞒,我这几天寝食难安,夜里难寐的,只要一想到我们之间还有个赌注,我就心里发痒。”
就,特别不是人。
沈未辞此刻睁着眼睛,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入眼的全是一片黑。她手上稍稍用了点儿力气,好不容易松开力道的手指再次蜷缩起来握成了拳,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寻到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沉默片刻后,沈未辞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短短的一个字,却跟刚才的回应一样,声音里有些发抖,发颤。
太可怜了。
可怜得让人想要更过分一些。
顾一白闭了闭眼,一瞬间,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方子都他们总说自己不做人——人家小朋友这会儿都吓成这样了,他还满脑子‘我想要更过分一点’,可不是不做人了吗。
顾一白缓了缓神,沈未辞当然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顾一白,这会儿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将自己心里那汹涌到几乎无法克制的情绪给压下去的,反正等顾一白再次睁开眼时,眼睛里虽然多了几分清明,但嗓音却哑得不像话:“小朋友,你好歹,抬眼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