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孙氏势大,夫君刚刚那么严词回绝了程县尊,怕是有点不妥。”
常氏本是一片好心。
但恽泰听后,心中的怒气又开始腾腾的往上涨着,常氏看到恽泰的脸色再度转冷,也就识相的闭嘴了。
厅内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冷场。
随后常氏看向程普临走前,放在案上的两件事物。
那两件事物放在木盘之中,又用布盖着,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常氏想起程普说这是孙翊准备的,她心中有了好奇之心。
她走过去想掀开布,看看那两件物品到底是什么东西。
恽泰看到常氏的这番举动,也并未出言阻止。
毕竟这是孙翊让人准备的东西,不看就那样放在一旁,是一种失礼之举。
常氏来到放着这两件事物的案前。
她掀开盖在上面的布,在看清布下面的是什么事物之后,她吓得倒退了几步,并且惊呼了出来。
常氏的惊呼,让恽泰也转头往这边看来。
在看到那两件物品为何之后,恽泰脸上浮现惊惧之色,手中的酒杯吓得跌落在地。
那摆在木盘之中的两件事物,
一件是大红的嫁衣,一件是苍白的白绫!
那条白绫很长,此刻在烛光的照耀下,似乎发出了幽幽的光。
这光让恽泰的心中惊惧更甚。
孙翊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嫁,要么族。
恽泰刚才敢不顾程普的威胁甩脸色,那是因为他以为程普只是臣子,他并不能代表孙翊的态度。
但如今孙翊的态度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这让恽泰心中一下子被惊惧填满。
常氏此刻脸上的神色也充满了慌乱,她强制压抑住害怕不安的心情,对着恽泰呼道,“事已至此,你还不许吗?”
常氏充满惧意的呼叫,让恽泰从惊惧中醒转。
他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那条白绫,看了许久后,他的目光又转向那嫁衣。
最后他无力的跌坐在了座位上。
他现在开始有点赞同陆逊的做法了。
...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在门外的程普瞅着时间快要到了,他命身后的士卒列起阵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调兵,程普的身后已经聚集了数百精兵,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着。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要真的要对恽氏动刀的话,那就不能让其有任何反扑的机会。
程普此时心中,连恽氏的罪名都想好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恽氏的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了恽泰及常氏。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恽泰与常氏带着恽清来到府门外,他们看到了那正在列阵,并且不断集结中的士兵后,全都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月光下,数百精卒身披精甲,眼露寒光,在这幽暗的巷子中,他们就像数百把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
若是恽泰再晚一点做了决定,那么这数百把利刃就会狠狠砍向恽氏一族。
恽泰心有余悸,他现在双腿都有些站立不稳,他本是一介书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他颤抖着手,将恽清牵到了身前。
一身嫁衣的恽清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更为美艳动人。
程普见到恽泰终究没有犯傻,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下马来,对着台阶上的恽清拜道,
“臣,拜见恽夫人。”
恽清虽是孙翊的妾,但对程普来说,从今夜起恽清也算他的半主了。
程普一开口,其身后的数百精卒也齐齐喊道,“拜见恽夫人。”
言出身动,数百精卒齐齐对恽清弯下了腰。
数百人的喊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嘹亮。
这嘹亮的喊声由地而起,直上月宵。
附近的民居全都亮起了灯火,这情景在陆逊看来,有点像那夜的吴县城西一般。
但不同的是,吴县城西因丧事而骚动,而这毗陵城西则因为喜事而骚动。
恽泰忍住心中的激动,将恽清带下台阶,带到了程普面前。
方才他心中有多惊惧,在看到程普及数百士卒对恽清的尊敬之后,此刻心中就有多激动。
恽泰因为心情激动,对程普说道,“德谋,你方才颇为失礼。”
程普听后心中摇了摇头,果然人的本性难改,都到了这时候了,恽泰还纠结于方才厅上的事。
不愧君侯说他迂腐。
对于恽泰的话,程普笑着回应道,
“吾本以刀兵起家,奈何以礼非之?”
恽泰听后瞬间愕然。
程普说的是他,还是孙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