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颖愕然,不相信般回头再看看那女子,转而小声道:“不可能,都说东黎只两位帝女,一是元后所出的宁如意,天生愚钝,胆小怯懦,难登大雅之堂,另一个是扶为继后的宫氏所出,乃东黎国主的长女,宁如练,天资聪颖,倾城绝色,甚得国主宠爱,都说其母能在众多年轻妃嫔中脱颖而出,被扶为继后,宁如练功不可没。”
又看一眼那女子:“你说会不会东黎国主觉得小女儿拿不出手,临时又换了大女儿出来?”
一个不受宠又没了娘的孩子,不该有如此卓越的气度与姿容。
苏小酒并不认可这个说法:“两国联姻,和亲对象岂是说换就换的?而且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外人传言,又没亲眼所见,怎就知道别人如此不堪了?”
就像十七,留给世人的印象同样是吊儿郎当不成气候,然实际上,不过是审势蛰伏,刻意隐藏起锋芒。
徐颖似懂非懂,摇摇头,又点点头:“哦,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觉得你说的也对。”
宴上觥筹交错,宁如意却仿佛与世隔绝,专心逗弄着肥猫,但凡元和帝问话,皆是她身边那名年轻男子一一代答。
因此惹来众人不少猜疑,莫非这等仙姿玉骨的人物,竟是个哑子不成?
男子则是刚才她们遇到那个,果然是池明修。
刚才一面之缘,看起来像个腼腆羞涩的书呆子,如今面对元和帝却似换了个人,对答如流,款款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惹得大公主墨鸢频频回头。
苏小酒见有安心安然在娘娘身边伺候,索性就待在了徐颖这里,徐颖身为郡主,也有专门的位次,她便暂时充当了丫鬟的角色,低头跪坐在她的身后。
徐颖不时从桌上取下糕点,从袖子里递给苏小酒,吃一块,两人就嘀嘀咕咕讨论一阵,这个点心太腻,那块糕点太甜,这块太硬,那块太软,最后下了总结:都不如苏小酒做的好吃。
荣妃在上首目光扫视,见俩丫头在躲着偷吃,心中好笑,便一心一意打量起宁如意。
这位和亲对象,说是娇花,都怕辱没了人家。
明明是公主,却不做华贵艳丽的盛装打扮,也没有一般女子的柔软娇媚,反而带了衣冠楚楚的恣然洒脱。
一眼平淡,细看惊艳。
清容绝丽,如冬夜冷月,撩人而不自知。
越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再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蝶度花裙,还有头上的玎珰珠翠,瞬间觉得艳俗之极。
元和帝目光还算克制,虽也惊叹于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与他的皇贵妃美成两个极端,但也记得自己身为长辈该有的分寸,不免有些惋惜,便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边。
“怎么将钗环卸了?可是扯到了头发?”
荣妃面色一紧,将手从发髻上拿开,目光不自觉瞟向一身素雅的身影,道:“这头饰太重,压的臣妾脖子都酸了,先拆下来缓一缓。”
元和帝未做他想,见她玉容上没有半分笑意,只当她是真的累了,看向她身后垂手而立的安然道:“你主子乏了,过来帮她捏捏肩膀。”
荣妃笑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都说东黎帝女宁如意貌若无盐,一无是处,却不想竟是世人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