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错,师妹,看来暗器功夫也没拉下啊。”
“你又吓唬我!”
青青抱着双臂,别过头去,头上扎着的丸子头摇来摇去,她不满的说:
“就是要显摆你轻功好呗。”
“哪有,只是和你游戏一下嘛。”
沈秋将小飞刀还给青青,他蹲下身体,对青青说:
“来,我背你吧,一会你真气恢复,便自己走。”
青青也不拒绝。
她动作灵巧的爬上师兄后背,双手环在沈秋脖子上,沈秋双手托着她的腰,体内雪霁真气运转起来,背着这身体轻盈的丫头,便跳上头顶树枝。
他如灵猿一样,在树枝间提纵跃动,青青则闭着眼睛,恢复真气。
她小声问道:
“师兄,你说为何我们都是一起练武的,你的进步这么快,我却这般慢?”
“不慢了已经。”
沈秋回答说:
“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就能把魅影步法用到这种程度,你的天赋着实不错,只是体内真气不足罢了,再练上几年,你也能如我一般了。”
“你的真气也浑厚了很多啊。”
青青又说:
“内功修习的惊人呢,这般长途奔袭,你呼吸不乱,动作精准,必然是内功大成了。那套鱼肠功,师兄你已经修好了吗?”
“不是鱼肠功。”
沈秋开玩笑说:
“在潇湘时,那一日我便告诉你,我自梦中学了一套好功夫呢。”
“那教教我呗。”
青青瞪大眼睛,她说:
“我也想如师兄一样进步神速,总好过再遇事情,只能等你救援。”
沈秋沉默了片刻,他说:
“教,不是不行,但不能是现在。”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青青不满的说:
“就像是你小时候骗我说为我买糖,到现在也没买。”
“要等到啊,等到我们光明正大的用出这套功夫,也无人敢来找事的时候...”
沈秋安抚道:
“那一天还有很久呢。
再说了,鱼肠功也是极好的内功,正适合你这个年纪练,还能助你身形轻灵,也能加持暗器威力,只是别被他人发现便是。”
青青点了点头,师兄说的有道理,那套鱼肠功可比江湖心法强多了。
她学了这套内功到现在一个多月,算上每日药浴,运功时积累的真气,要比往日那般速度快得多,否则也无法支撑青青提纵一炷香的时间。
也不知道师兄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她想了想,又有些忧愁。
她对师兄说:
“但鱼肠功只有初篇,练到真气圆润锋利,便无法继续练下去了。”
“别急嘛。”
沈秋笑了一声,他想起了在烟雨楼救走魔教公子的那名刺客,便笑着说:
“现在是没有,但指不定,以后就有了呢。”
他背着青青朝着落月琴台一路掠去,体内雪霁心法不断运转,真气源源不断。
沈秋寻到那个消耗与补充的平衡点,便维持在那般不紧不慢的速度上。
只是,这提纵术在长途奔袭时,也不见得就比骑马快多少。
还要背着青青丫头,以往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两个人硬是拖了一个时辰多。
待他们到达琴台,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恰好遇到瑶琴正用午饭,青青和沈秋便厚颜无耻的去蹭了顿饭。
瑶琴还对他说,那副山水画再有三五日工夫,便也画完了,她还打算在沈秋那把折扇另一侧,题一首诗。
沈秋自然没有拒绝。
瑶琴的丹青技艺他也见过,确实堪称大家风范,比他那一手稀烂丑陋的毛笔字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瑶琴姑娘,真的是古代大家闺秀的优秀典范。
不但人美声甜,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过几日要去两广一趟,看看我家商号事宜,青青与沈秋要不要随我一起去?”
在吃完饭后,瑶琴突然问了一句。
“我便不去了,还要好生练武呢。”
沈秋看着青青,他说:
“你要去吗?”
“不去了。”
青青嘿嘿一笑,对瑶琴说:
“我也要练武呢。”
“这…”
瑶琴那边戴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她又说:
“这苏州城里,近些日子乱了些,我听黑叔说有好多江湖人物往来,你们不随我去两广,也最好别待在苏州。
我还要过几日才走,若是你两想出去散散心,便随我一起去,我等着你们。”
瑶琴似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心事。
她对青青和沈秋说了几句,便回房去了。
青青和沈秋则带着香烛纸钱,来了路不羁坟茔祭拜。
这坟茔在琴台边缘,正靠在湖边,虽是琴台内部营造的人工湖,但也接通太湖水域,按照落月琴台的方位来算,应该是在前世的吴江区边缘。
勉强也算是太湖湖畔了。
路不羁的坟茔,在苏家祖坟边,苏家这等累世豪商,家族墓园自然也是修的极其大气,占着一处小山坡,有一个小区那般大小。
沈秋和青青越过山坡,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师父坟茔前。
但在走过一处树林后,沈秋却突然伸手将提着竹篮的青青拦住。
两人向前看去,在路不羁的坟茔石碑前,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那人身穿黑白两色点缀的长袍,内衬宝蓝缎衣,穿着黑色步靴,头发束在脑后,留着文士髻,还带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竹簪子。
沈秋定睛看去,那人手上带着一副黑色手套。
看似寻常,但要比普通手套更大一些。
在指尖处还点缀有黑白色铜片,手背处摆成奇门形状,颇是诡异。
那种形状符文,沈秋在墨门墨黑的佩剑上也见过,莫非,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男人,是墨门中人?
他似乎没感觉到躲在林边的沈秋和青青,那人身体挺直,双手背负在身后,面对路不羁的墓碑。
闭眼凭吊,脸上没有表情。
这人应该是在真心怀念。
只是,瑶琴也未对他说过,今日有人来祭奠师父啊?
“师兄,那是谁?”
青青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沈秋问到:
“那是师父的朋友吗?就和宋叔一样,我可从没见过他啊。”
沈秋还未回答,便听到有声音自耳边响起,厚重低沉,如阴云雷鸣一般。
“两位小友,现身一见吧,我,乃是路都尉故人。”
沈秋和青青对视了一眼,人家都出言邀请了,自己再这么藏着,也不是个事。
他便扶着刀,带着青青走出来,走向师父坟茔。
他对那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男人抱了抱拳,问到:
“还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看了沈秋一眼,又看了看他腰间刀,最后看了看躲在沈秋身后的青青。
其目光在青青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回头看了看眼前那朴素的墓碑。
他轻叹了口气,说:
“我叫任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