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临风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抹恼色。
他想给陈光出口气是一回事。
但随着梁辰的这番话一出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竞争对手?你也配?”
梁辰微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草徽书舍登记在册的考生,至于争不争得过,总得两日后才见分晓。”
闻言,一旁的公子哥儿们也不禁纷纷发难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
“王二少,依我看,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脸,直接抓进你们守备府好了!”
这帮人不劝还好,这一劝,反倒让王临风眼中恢复了平静。
回想起前几日父亲大人再三的交代,王临风重新收回了手,盯着梁辰的眼睛道:“既然如此,那么等两日过后,我会再上门讨教的。”
说完,王临风便自顾自地走了。
惹得旁边众人纷纷打抱不平道:“王二少,真的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
“就是啊!要我说,至少得打断他一条腿!”
“还给他两天时间,要是跑了怎么办?”
王临风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放心,他跑不了。”
人群中,唯有珠儿在离开前,偷偷瞥了梁辰一眼,目色中尽是担忧。
待众人离开,梁辰这才缓缓直起了腰背,非但没有因此而大松一口气,反而心下急沉。
咬人的狗不叫。
相比起吴从义这种一言不合就抡拳头的莽夫,王临风今日的表现显然更危险!
虽然梁辰有些摸不准最后王临风突然选择暂时放过自己的真正理由。
但他知道,这城,恐怕是出不去了。
“短短一年时间不见,没想到这个王临风竟然长进了这么多,有些麻烦了。”
是的。
正如一开始王临风能认出梁辰这个理应与他毫无交集的小老百姓一样,梁辰自然也不会忘了王临风。
关于这具身体本来主人的记忆,梁辰记得的不多。
但令他最刻骨铭心的一件事,不是父母的早逝,也不是姐姐的关爱,而是生死间的大恐怖。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梁辰或许还得感谢王临风。
如果不是一年前那起“意外落水”的事件,原本的梁辰也不会死,现在的梁辰自然也无法鸠占鹊巢。
原来那位“梁辰”当初究竟是怎么落水的?
这对于梁玉玲来说,这一直是一个谜。
重新苏醒过来的梁辰说他不记得了,当时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瞧见,所谓真相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但梁辰其实一直都记得。
在他的记忆中,那一日,自己在河边捞鱼,却偶然撞到了一件人神共愤龌龊事。
以王临风为首的一帮官宦子弟,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污了一名可怜的少女!
那时的“梁辰”什么也没敢做,甚至躲在石头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群人间恶鬼,将手无寸铁的无辜女孩儿,拖进了地狱。
完事儿之后,王临风等人大笑着扬长而去,而那名女孩儿在精神恍惚之间,竟起身投了河!
“梁辰”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了些,也不思上进,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也跳进了河中,奋力把女孩儿救上了岸。
但自己却因为被河边的水草缠住了脚踝,就此溺水而亡。
事后,女孩儿的父亲默默将她带回了家中。
当梁玉玲以为弟弟失足落水而亡,抱着弟弟的“尸体”在河边嚎啕大哭的时候,不管是那个女孩儿,还是女孩儿的家人,都没有来解释半句。
更别提说出一个谢字。
幸好,梁辰又活了过来。
就在他死而复生的三天之后,女孩儿被父亲送入了王家,作为王临风的陪床丫鬟。
她叫珠儿。
这些事情,梁辰从未向姐姐提及过,因为没有意义。
梁辰时常在想,或许姐姐脸上的那道疤并不是灾厄,而是一种保护,若非如此,姐姐恐怕也无法难以逃过王临风的魔爪!
今天再遇王临风,是一个意外,却很致命。
原本梁辰觉得出城并不是什么难题,但经过这一照面,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实在不行,或许可以试着拜托吴从义,让东升酒楼运送菜食的马车带他们出城?
梁辰心中有了计划,脚下的步频更快了一些。
不多时,就回到了家中。
然而,刚一走进院落,梁辰便心中一沉。
院里满地的狼藉,自己走之前收拾好的包袱就落在地上,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家里的桌椅板凳更是被摔了个稀碎。
父母的牌位就躺在门前,上面还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