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董卓面上的喜色顿时一敛,情绪就有些失望和暴躁:“你的意思是此策不可行?”
“不错,”何瑾也不含糊,请示了董卓一番后,命人拿来了一副堪舆图,随即铺展在案几上道:“董公请看这些名士外放的地方,皆乃京师以东。倘若联合起来,立时便是直指雒阳门户的一股势力。”
说着,他手又一划转到冀州和南阳一地,道:“如今袁绍与袁术兄弟又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如此三方集结起来,便可对雒阳形成三面包抄之势。董公观此,难道不觉心惊肉跳,不觉得这些人好似早已暗通曲款?”
这下董卓神色登时凝重起来,紧蹙着眉头看向堪舆图,愠恼道:“经汝这般一提醒,此事的确甚为诡异蹊跷。”
可李儒却不干了,本来心中就对何瑾有所忌惮,此番又看到董卓轻易被这小子三言两语诱导,心中顿时一股无名业火腾然而起,道:“董公多虑了,既要控制四方,自当先控制这雒阳周遭之所。”
“这些不过寻常之事,不料何司马却年纪轻轻,竟如此杞人忧天,杯弓蛇影......”
董卓一听,顿时脸色又一变,觉得李儒说的挺有道理。
但何瑾却好似还不肯放弃的样子,又道:“董公,属下并非杞人忧天,而是这些人或多或少皆与袁绍有交情。一旦作乱,必令董公变生肘腋,猝难及防!”
李儒这次也不等董卓反应了,直接冷笑一声道:“董公,纵然这些人作乱又能如何?......关东之人不晓军事,纵然起兵也不过些郡兵民夫,董公只需雷霆一击,岂非群鼠战栗,只得俯首称臣?”
“嗯......”董卓明显更喜欢李儒描述的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何瑾言道:“何二郎,汝的确有些才智,然还是浅薄了。文优老成持重、算无遗策,老夫亦觉得此番外放名士乃良策......”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按说何瑾只要有些眼色,就该识趣退下了。
可这次一向颇懂得进退的他,却似乎吃错了什么药一样,竟跪地涕泪请求道:“董公,世人皆有贪念,才会铸成大错!以小博大固然很美,然更多却是血本无归,万望董公谨慎思量!......”
“何瑾!.......”董卓二百五的脾气,自然不会惯着何瑾,当即恼怒道:“汝的意思,是老夫加上文优,还不如你有真知灼见?”
“属下并非此意,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袁绍那贼子又狼子野心,所图甚大,董公不可不防啊!......”说着,何瑾竟还一把抱住了董卓的大腿,什么鼻涕眼泪的都往他身上抹。
董卓是粗鄙武夫,可粗鄙也不代表人家不知道恶心。
看着何瑾如此胡搅蛮缠,当即怒从心头起,抬脚就甩开了何瑾,喝道:“何二郎,老夫心意已决,汝还不速速退下!”
但何瑾就好像王八吃秤砣一样铁了心一样,还想搂董卓的大腿,嘴里还不停请求道:“董公,属下是一心为董公谋划,万没有私心。此事属下预感便是士人的诡计,董公切不可中计啊!”
董卓当即气得脸都黑了,闪身后退的同时,大怒呼喝侍卫道:“来人啊,将这小子给老夫拖出去!.......”
然后,明明一个能打八个的何瑾,就乖乖地被侍卫们抬了起来。
只是他那身子怎么都不老实,胡乱折腾着还大叫,一副刚烈忠臣的样子疾呼道:“董公!......属下一颗忠心向明月,董公万不可明月照沟渠。董公,董公务必要三思啊!......”
然而董卓却只觉得他聒噪,怒吼道:“滚!......老夫就是太骄纵你了,才使得你如此不识抬举!”
接着,何瑾就被侍卫们,扔到了门外的台阶之下。
可一身狼狈的他爬起来,嘴角却不由露出一丝标识性的嘿嘿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