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教一行六七人,还在山下往道观上来,张闲犹如未卜先知一般,就已经察觉了,因为对方前来道观,眼神集中打量着道观,下意识的念头针对,相当于传出了一道念头。
修为达至了练神返虚,六识清晰,灵觉非常,在道书里也描述为“秋风未动蝉先觉”,意思是对方还没行动,便已经知觉了,因为表面微动,但心念已经动了,表面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故曰先知先觉。
张闲开了重瞳,一眼就看清了来人,正是在镇上打听情况的这一伙人,领头的是个中年人,头戴莲花冠,身穿道服,其余人都穿的练功短衣,袖口有一朵莲花。
这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给人的感觉很和善,乍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道人。
不过今天上午路过,他开重瞳冥记了几人的魂魄,但并未仔细查看其它的,这会儿仔细一看,他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气机。
这道人有练气化神的道行,眉心画了一枚莲花形状的符文印记,但眉心的精气神,隐约有些异样,正是源于眉心这个莲花印。
他在书里读到过,佛宗的僧人,常在头顶点戒印,或是眉心画一点印记,仙道也有相同的眉心画符,这是一种修行的法术,可以帮助冥记道法戒律,时刻让念头集中。
但他发现,这道人眉心的莲花印,却是一道杂乱之念。
“莫非是故意加持一道杂乱之念,以此扰乱自己,从而锻炼自己的定力?”
他心里推测着,这种反向修行也是有的,不过他立刻否定了,若是能承受这种反向修行,那么这道人的念头应该非常坚定澄清,道行非常深厚,但他觉得,这道人的道行也就一般般,实在有些反常。
他又查看其余人,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身上并无特殊,手里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是黄金、人参、灵芝、鹿茸、茶叶,还有一把金拂尘,看这架势,是来拜见道观送礼的。
“这些礼物可不轻,难道是有事相求?”
他觉得奇怪,虽然看出了莲花教在这一带摸听情况,可能会来找他,但他没想到送这么厚的一份礼,必然是事儿。
而莲花教来送大礼,也算是把他看成了一位高人,既然如此,他也得有点高人的气度,先震慑一下莲花教。
他赶紧去打开门,又拿来凉水壶,就在屋檐下席地而坐,倒好一杯清水,似乎早已恭候多时,而他自己则是拿出一个酒坛,懒散的靠着柱子,眺望着山涧的风景,一副自饮自醉的模样,好不逍遥自在。
他这次假装的就是一个懒散自在的世外闲人,只求逍遥自在,不理凡事,这也是太虚派的一贯形象。
不一会儿,莲花教几人就山上来了,走到道观前,本想去敲门通报,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只听见道观里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门没锁,几位请进吧。”
“嗯?”领头的道人诧异了一下,对方的知觉还灵敏,他们一靠近道观就被发现了。
不过这也不意外,他们打听的情况推测,对方也应该是练气化神的高手。
道人领路进门了,打量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人,身穿灰旧道袍,宽衣大袖,披头散发,懒散的坐在靠坐在屋檐下,居高临下,望着山涧,抱着一个酒坛子喝酒,真是逍遥自在。
这小子果真年少,却是气度不凡……中年人心里惊讶,原本打听是一个年轻小子,他还以为是村人的眼神不好,现在亲眼所见,这小子才十六七岁的模样。
张闲真火练体之后,炼化杂质,洗髓换血,全身气血焕然一新,肌肤光洁,眉清目秀,而他原本就只有十七岁,现在显得更是年轻了。
“来者是客,阁下请坐,一杯清水代茶了。”
张闲淡然一笑,拂了拂衣袖,示意随便坐,茶水都倒好了,这简单的派头,却是一副高人气象。
道人反应过来,心里也是一愣,只见旁边已经倒好的茶水,这是早就知道他要来,这年轻人好生厉害,竟然让他觉得有一种高深莫测。
道人的心思转得飞快,原本是想按照江湖规矩,上门拜访一番,既是送礼,亦是警告,不要妨碍了他们莲花教办事,但没想到这年轻人不简单,道人的态度也收敛了几分。
道人上前坐下,行了一礼,自报家门的说道:“贫道是莲花教分坛坛主刘明山,听闻道友在此修行,特来拜会。”
“呵呵,道友客气了,贫道天玄子。”
张闲故作一笑,随手行了个礼,却不多言也不多语,只报了一个道号,什么话也不错了,也不问对方的来意,抱起酒坛就喝了两口,一副不通世事,自饮自醉的懒散。
刘坛主心里暗道,不由得皱眉,这年轻人应该就是太虚派,太虚派一贯的作风就是这样,而太虚派一心逍遥,不理凡事,却总是随手管闲事,这可不好办。
张闲不知道,他本想着装作太虚派的模样,逍遥自在,不理凡事,尽量不招惹麻烦,但这反而让刘坛主把他列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