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一锤刚好砸在安逸左胳膊的那道箭伤处,虽然已经愈合了多日,但是上面仍未散去的淤青,还是疼得他直咧咧嘴,“哎呦呦,疼死我了,你这小妮子下手太重了。”
“怎么了?你受伤啦?”
安欣很是关切道,
原本也已经好了,安逸不想让妹妹担心,便朝她摆摆手,“没事,战场上不小心碰伤了而已,已经好了。”
“哦~”
安欣应声着,然后朝着后营指了指,说道:“你去后营看看如月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营里营外的事儿都是他一个人盯着,可把他累的不轻。”
安逸点点头,自己心里也有着不少事儿,想找江如月商议呢,
想着,他朝着妹妹的脸上比划了比划,示意让她把脸上的黑泥擦干净,
然后自己转过身,径直朝着后营走去。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安逸还没转过校场边那几排刚修缮完成的房屋,就听到了后营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声音有些稚嫩,还夹杂着奶气,想必就是姜天浩了。
果不其然,安逸一来到后营,就看到空地上摆着一张木制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小天浩站在桌前,身上还裹着短袄,寒风萧瑟之下,显得有些单薄,
江如月则一身先生的模样打扮,水纹长衫通体而下,手里戒尺白纸扇,在桌前来回的踱步,听着姜天浩嘴里正在背着的《师说》。
“李氏子蟠,年十六.......”
看样子是姜天浩背错了,原本围着桌子转悠一脸满意之色的江如月,突然就变了一副严厉的面孔,将那戒尺往小木桌子“啪”上一敲,
“再想想,年十几?”
“年.......”
安逸看在眼里,心底不由的发笑,心道自己再不出手,少不得姜天浩就要挨“江老先生”一顿戒尺了,遂走上前招呼他俩道:“如月,天浩,怎么?师生俩在这读书呢。”
姜天浩看到安逸走上前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原本紧张的小表情一下子欢脱起来,
“你回来啦!”
江如月倒是没回头,仍是本着脸,“啪!啪!啪!”连敲了三下桌子,瞪着姜天浩,
姜天浩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撇着小嘴儿轻“哦”了一声,然后转过木桌走到安逸面前,有模有样的单膝跪地、躬身拱手道:“姜天浩参见团练使大人。”
安逸见状也赶忙配合着双手将他托扶起来,调笑道:“快快请起,我的龙虎大将军。”
姜天浩站起身,昂着小脸儿,一本正经的问安逸:“请问团练使大人,我爹回来了吗?”
安逸爱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回来了,在校场呢,快去找他吧!”
姜天浩却没有如安逸所料的那样,听到这个消息撒开欢儿的就奔去营前,而是转过头来怯生生的看着江如月,
“师父,我.....”
江如月朝着他点了点头,仍是一脸严肃的道:“‘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记住了,明天再重新背给我听!”
“是!师父`!”
姜天浩规规矩矩的朝着江如月一拱手,然后给安逸绽放出了一个无邪的灿笑,撒开两条腿,像一只刚松开缰绳的小野马,飞也似的往营前跑去。
安逸看着姜天浩的背影,转过头对江如月道:“这小子在你的调.教下,变得懂事了不少嘛。”
江如月上前两步,走到安逸的身边,也看向那匹小野马的背影,“这孩子聪明的很,一点就透,以后已经是个前途不可限量之才。”
说话间,眉宇中充满了欣慰赞赏之色,
安逸把他这表情看在眼里,打趣道:“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江如月,可不常夸人呐,看来这小天浩深得你意呢。”
江如月赶忙朝他摆了摆手,有些羞赧道:“安兄休要打趣我,哪有你说的那样,搞的我穷酸秀才倒像某个古之大贤一样。”
“古之大贤可也没有江兄这斩草为马、撒豆成兵的本事啊!”
安逸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很明显再说他征兵的事儿。
“安兄,你可知你的团练营现在有多少人马?”
这下该轮到江如月换上一副神秘的笑容了。
“有多少?我刚进营就觉得人数多了,然后又听林牧之和孟崎他们说自己手底下都有个三五千人了,我这团练营都快赶上卫所的兵力了。”
江如月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卫所?我说团练使大人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他成都左卫也不过就一万二三千的样子,现在团练营一共是一万五千人!”
说着,他得意的用手拍了拍安逸的胸甲,“怎么样?我的卫指挥使大人!我可是把周围所有村落的兵员都拉过来了,不过这也要得益于大人都指挥使司门前的那一出好戏,给了我一个一心为民的好招牌”
“哈哈哈哈哈。”
一万五千人!成都府守备署衙下辖的三个绿营加起来才不到五千人的样子,连安逸这一个团练营的零头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