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宗臣看着他手上的这方“铜块儿”,却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对着曾子仁说道:“好,今晚亥时,我让侍卫长在城东门和你汇合,你拿着虎符,调近卫营、中军营两营的兵马先行赶往战场,然后你把虎符交给我的管家,他去调动团练使安逸紧跟你一起去。”
曾子仁一听这名字,就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问竹宗臣道:“竹大人,近卫营、中军营加起来三千多人马,为什么还要带上那个安逸来跟我分功劳?”
竹宗臣每次跟这位不开窍的小少爷说话,就感觉特别的累,什么事儿都要和他从头到尾的解释一遍,一点灵性都没有,也不知道年轻时候运筹帷幄、纵横沙场的曾老爷子,怎么到老会有这么个儿子。
但是无奈事情还必须要有这曾子仁出马,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让这个安逸和你一起去,不是让他和你分功的,你不是和他一向有过节吗?而且,你应该知道吾儿竹取,也就是原来华阳县的县令,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吧?”
曾子仁这才恍然大悟,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阴测测的说道:“竹大人的意思是要我.......找机会做了他?”
竹宗臣盯着他,眼底悄然抹过了一丝厉色,然后指了指曾子仁手里的虎符,
“用好它,别让那个安逸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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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官将令函交到安逸手上的时候,刚好他和江如月正坐在屋子里。
安逸拆开令函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江如月,
“江兄你且看。”
“指挥使征调我们去剿五谷教,这属于军事行动,不是普通的调防,那应该有人拿虎符来的吧?”
江如月一边看着,一边问安逸道,
“后面说了,让我们先做准备,亥时会有人拿虎符来调遣我们。”
江如月看完后,将信丢在一旁,苦笑道:“这还是真刚刚扩了些人马,征调令就来了。”
“这好不容易有了些家底子,马上就有人惦记上了。不过既然是配合大军,那我们就不用全军出动,虽然我对那五谷教也是厌恶至极,但是也不能贸然的那我这些新兵蛋子往门牙上嗑。”
安逸摸了摸下巴,沉吟着说道。
“那你打算带多少人去?”江如月问他,
安逸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对江如月说道:“我只带火器营和五百中军营去,你留在营里,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好妄加猜测这次的军事行动,但是也不得不防像夏昂那种小人。我把孟崎的骑兵留给你,只要有人敢擅闯军营,就算是皇城卫队来了,也先冲他一个来回在作解释!”
江如月点了点头,应承着,“我这边剩下两千多人,就算他们真的打着小算盘,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主要担心你那边,到时候官军会不会让你顶在前面,直面五谷教的乱匪?”
“这就是我带铭尹去的原因。”安逸答道,对于江如月说的话,他已经先行考虑到这一点了,
“到时候指挥使真的让我们打先锋,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战场上抗命这罪名扣到头上,可是要被就地正法的。那么,金铭尹的火器,就是我们在最大程度减少伤亡的情况下,最好的依仗。”
安逸说完之后,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皱着眉头问江如月:“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这五谷教虽然经过上次夏昂的事儿,已经收敛了很多,不过断不至于纠集教众,鸡蛋碰石头吧?”
“五谷教这样做,无论是打算劫掠村落还是甚至攻击县城,对于朝廷来讲,无异于结社造反,必然招致官军的围剿,我也认为他们还没有山穷水尽到非要孤注一掷的地步。”
江如月对于此事的看法和安逸是一致的,五谷教的做法确实让人有些不解,不过他们这边接触过五谷教的周世表已经死在了那次大火里,而之前五谷教派来的那个奸细孙虎,也早就被教众四处追杀,现在连营门都不敢出。
所以一时半会的,他们两个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都指挥使跟我们在一起,手里有着调动四川全境兵马的虎符,就算他们想把我火坑里推,也不可能让三品大员给我陪葬吧。”
安逸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江如月觉得这件事就好像是一团麻线,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出个头绪,只能紧锁着眉头点了点头,应声道:“也只好如此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你派人捎个信儿出来,我就和林牧之带着大军开过去,似五谷教那种乱民流寇,三五千人应该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安逸转过身来,笑着拍了拍江如月的肩膀。他的话让安逸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没来由的还泛起一丝感动,
“好!”
他重重点了点头,应声着,
只不过五谷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由他倒出来自己尝过才知道了。
亥时
当竹宗臣的侍卫长高举着虎符飞马赶来的时候,安逸、金铭尹和姜尚已经等候在营门口了。
“团练使安逸听令,全军开拔,即刻前往狐岭要塞,与大军汇合,共同击敌!”
那侍卫长甲胄加身坐在马上,将那虎符高高的举起,朗声朝着面前的安逸说道。
“安逸领命!”
说完,他朝着身后的金铭尹和姜尚二人一挥手:“全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