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读过多少书,走过多少路,竟敢如此定义琴师,当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一时间,满座哗然,乔宸取代了杨玉环成为了中心人物,成为了琴师们嘲讽热喷的对象。
公孙芙倒是被气笑了,说道:“我看你不仅是腿有残疾,脑子也有残疾。杨玉环,你的眼光果然如以往一样不堪!”
乔宸看了看四周,丝毫不惧,只要不动手,一切都是小场面。
“琴师。乐师。乃职业之争,自上次八星琴师之战之后,乐师虽然惨败,但发奋图强,反而是琴师一落再落,走向衰败。这几日,我和杨乐师谈起音乐,先从人声开始,从人声谈到音乐,再从音乐谈到乐理。琴乃乐中王者,以琴发声,以琴控心,以琴御人,琴师失去了自己的乐理,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琴师而只是一位会弹琴的普通修士了。
我家住南鄘市,南鄘市虽然小但是依旧有青楼的存在,我从小就听说青楼有一位曲技高超的琴师,有人每每心中忧困便去青楼一坐,不风花,不雪月,单单听曲。此琴师身处世俗,整日与青楼女子、狂夫嫖客为伴,虽色欲不沾,但我问你,你会觉得这个琴师下流吗?
见乔宸问自己,公孙芙道:“当然下流,自降身份。”
“那你认为他失去了乐理了吗?”
“他连自己的琴道都丢失了,乐理自然失去了。”
“你错了,这位琴师在南鄘市除了是青楼的一位弹琴先生,更是南鄘市唯一的一位古琴老师。在南鄘市没有琴师协会,没有琴师宗派,知晓琴的人不多,想成为琴师的人更少。那位琴师是唯一的一位三星琴师,据说是年少时琴心有损便隐于幕后,他见南鄘市没有古琴班便自己开办,他会教授学生,我的妹妹也是她的学生之一,目的就是为了让琴师这个职业在南鄘市不落末下去。
一百五十年前,虞朝雨突破七星传奇乐师;一百年前,师令仪突破七星传奇乐师。反观拥有八星不朽级的琴师一脉除两百年前突破七星的秋凤阳琴师之外就只剩白千伯一人,两百年间,枫琴圣地解散,听音谷的宗主转为自称为乐师,与琴师甩开关系;在大夏领土边界战场上,师令仪一曲倾城,一己之力护住兰山城免受了西域大戎的进攻,赫赫威名的战琴道为逐渐被声乐道取代。古有一琴杀万敌,现有一音震百军。
乔某不敢揣摩圣意,国宴上出现乐师难道你们琴师一宗都不会好好想想吗?真当是皇帝陛下颓靡享乐?陛下是高瞻远瞩,琴师这是大势已去啊!”
杨玉环一直看着乔宸,美目流转。
“琴棋书画。琴既然被排名为首,那么自然有其重要性。古之人贤重视音乐,因为音乐可以用来调节人们的关系,古之人贤也重视礼教,礼教用来区分尊卑贵贱。后历代帝王,尊崇礼乐,以礼成法,以法颁政,乐利从政,这四者通达,可治理天下。
琴师不以乐为,反而以琴傲,顾此失彼,此小见。琴棋书画,各有千秋,虽不与他职争夺,但是底蕴不得不重视,抛开短见的琴师,从棋来说,棋者,弈师,弈,兵家诡道。下棋者,皆是熟读兵书之人,乃一战的将军或者军师,势力遍步军营;书者文宗,文才武略,只接砍去一半,朝廷之上,朝廷之下,当政者千百,皆有文宗之人。画师,不上朝堂,不入战场,流连于人间,绘帝王将相、绘万丈红尘、绘天宫星象、绘山川地理。久闻同为四宗的琴师看不起画师,殊不知画道大成可画山海万物自创世界。”
杨玉环给乔宸倒了一壶茶,颇有贤淑之意,乔宸泯了一口茶,这茶也中等的风语茶,听说此茶生长在风口,人喝下去如迎面春风气爽神清。
“紫桑市的青楼中有琴师,这几日皆闭门不见或者下班休假,职业之见,根深蒂固。我虽为天珠师,天珠师有两大劲敌,一为制卡师,二为符师,二者皆有十大职业的底气。天珠师势微,在二者的夹缝中生存。但是制卡师与符师对待同样是职业之争的天珠师,他们的手段没有琴师对待乐师一样的下三滥,我们三者属于公平竞争,虽然也有见不得人的争斗但终归是小数,与其污人清白,不如将自己的职业发挥得更好,职业发展和职业恩怨,孰轻孰重,你们本末倒置了。”
“我曾对我们的会长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工若是没有来自炼器师和机关师的压力,现在市面上还会出现精密的法宝吗?召唤师若是只懂召唤不懂其他,那么驭兽师和傀儡师为何还要联手?乐师除了会弹琴外,还会百艺,箫笛鼓瑟,钟管干戚,她们更是扶持了下九流的舞师,时至今日舞师也出了几位六星的人物。而琴师,好像真的只会弹琴了。现在人,都不说听琴,而是说听曲,潜移默化,再过上不久琴师就会被乐师取代,届时,这个从琴师中脱离出来的职业将会收编她们的母业,琴师成为乐师的一脉,远古琴师的荣光成为过往衬托乐师的繁荣。”乔宸转头对杨玉环笑道:“抱歉,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大实话,你们乐师的千年大计可能就被我暴露了,以后不会派人来追杀我吧?”
杨玉环摇摇头:“先生是爱乐之人,乐师不会为难热爱音乐之人。若是真有乐师针对先生,玉环会亲手清理门户。”
那些人怒喷乔宸的琴师已经不再说话,公孙芙就是再刁蛮无理也分得清乔宸这一番话的轻重真假。
秋凤阳和云小月的故事世间有许多版本,这位两百年来第一位突破七星的传奇琴师为什么会离开琴道阁她隐隐听到家里人说起。
疑是道不同,出现分歧,并不仅仅是因为余情未了。
“两百年,传奇琴师的传承一直没有被人拿走,可见,琴师之中除那位白千伯琴师之外再也担得起门面之人了。”
乔宸补上一刀,心中十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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