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腿快起床跑啊——!”
并慌忙的从摆放得乱七八糟的书桌上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他们宿舍经常会用买来的电锅做菜,这把刀是特意用来切菜的,不过网购到手后苏进就后悔了,因为这把刀属于折叠军刀,刀刃短小又厚实,相比起切更适用刺,用来切菜并不好使。
拿刀之时,苏进也瞥见了电脑上的断线画面,可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了……在那句“跑啊”喊出来的同时,小钢炮就已经扑向了对面的白腿。
两人的床铺刚好是相对的,中间只隔着一道下床的铁梯,占尽天时地利,无论苏进的速度有多么的快,都不可能阻止得了。
铁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期间夹杂着床板嘎吱嘎吱尖锐摩擦的噪音,白腿感知到重物砸在自己身上,被呛了一口气后终于清醒。
“余军!你要干亻……”
话还没说完,就已被陷入癫狂的余军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活了近二十年,苏进第一次听见了血呲出来的声音。
并没多么美妙……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苏进的心中百味陈杂,在瞬间的滞钝后又热血上涌,咬牙切齿的大骂一句:“**的!”便悍勇的冲上了床铺。
视线不知为何陷入了模糊,所有的声音亦都飘渺远去。
苏进爬上床铺,压在余军的背后,三个人叠在一起扭打不断,血液的腥气愈发浓重,小钢炮余军的身体也仿佛失去水分的土地一般沿着额头寸步干裂,剥落掉无数的灰尘碎屑,又在裂口处涌出了大量不明的白色荧光。
荧光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一颗烂掉的眼球不慎挤落在地,碰撞地板的瞬息人间蒸发,溶化在了空气里。
小钢炮还在撕咬,一边嘶吼一遍撕咬,洁白的牙齿间咀嚼着白腿猩红色的血肉因此显得兴奋不已。
与之形成反比的是白腿的表情。
颈间动脉早被咬断,他已临死不远,此时绝望的眼神最为无助,无助中夹杂着恐惧,恐惧间混杂着怨恨,瞪着余军以及自己,像是无声的控诉,控诉余军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控诉苏进为什么不早点提醒自己。
可怨恨后竟又表现出期许与拒绝,这两种表现最为复杂,苏进却偏偏读懂了这幅复杂表情的韵味,那就是……别管我,你快跑。
无数种情绪搅和在一张脸上,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人都是被感情支配的生物。
即使天生冷血的杀手,也会溺亡于他人所释的温柔。
更何况苏进这种看个电影也能痛哭流涕的孩子了。
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苏进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余军专注于撕咬白腿,没有过多的理会身后的苏进。这就给了苏进机会,不再犹豫,他将折叠匕首对准了余军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的位置,然后用力插下!
时间即刻静止。
这一刀,没有对与错,没有善与恶,只有因与果。
毕竟余军肯定也不愿意主动化身为怪物,去攻击昔日与自己相处融洽的舍友,因而无罪;白腿本就身为受害者,因而也无罪;至于苏进自己?他已经尽了该尽的力,在那种情况下,换做谁都反应不来,除非事先知晓前因后果,又能有什么罪过呢?
有罪的是谁?
此问不言而喻。